人一一击杀,说不定还能放手一搏……”
他摇摇头“即便守在要道击杀,可盐帮帮众若干,我等才几人,如何做到无一遗漏?至于是否果真有炮围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盐帮必定报复,这就是张帮主的意思。他那样的人,若是活着还好,死了哪管身后洪水滔天,盐帮失去管束,南祁的局面将比今日更乱,死伤更多,牵连更广。他不过是要我衡量,是贪一时之胜引致生灵涂炭,还是放弃所有,死我一个,保住更多的人命。”
“你可以屠了玉辰山庄、放任吴全冯乙之流祸害百姓,到头来,还会念着无谓之仁吗。”
“无谓之仁吗?哈……”他无奈道,“初见时我与你说过南北战事不可避免,但打仗实为下下策。若能减少伤亡,以更温和的方式推动中原一统,我可以不在意牺牲上千人。但若因南祁动荡再多添人命,与所谓战事有何不同?偏离初衷,不如不为。”
宋飞鹞对他的说辞并不意外。看似温和,暗藏杀机。她直言道破“所以,所谓的开拓商贸,互通往来,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果然还是有野心,希望南祁依靠自有资源压倒北越,最终耗成南北一统。”
“北方苦寒之地,资源匮乏,连年饥荒。不似南祁,有足够的资本继续耗下去。”他是这样想的。
“你知道吗?你的言辞暴露了你的偏见。北方没有你们南方人所想得那么不堪。”
“那你可以反驳吗?”
她挑了挑眉,没有反驳。
他继续道“据我所知,你离开北越那年,河南饥荒;今年蝗灾,西北地区恐怕颗粒无收。但就是这样的处境之下,你那位皇帝表兄,举全国之力发展军备,粮食优先供给军营。他这样的做法,不也同样是取大舍小?”
然后她才开口“我已经四年没有回过北越,不清楚近况。但我能就我离开北越之前所见告诉你西北蝗灾每年都有,不是偶发,但从十年前开始,就没再饿死过人了。”
“……”
“不管你信不信,北越已有方法减小灾害,并且储量充足。一旦发生灾害,是,多数的粮食仍是运往军营,但当地百姓仍有一口饭吃。当地粮食统一按需配给,不许私自屯售,如此度过饥荒。所有人可能吃得没那么饱,但也不至于饿死人。”
“这些决策,是你的表兄定的,还是你?”
“我?怎有可能,不过是综合多年来应对饥荒的经验之谈,”她正色道,“这是所有人的努力,平民百姓没有达官贵人想得那么愚蠢,而我那个表兄,也不只是一个单纯的暴君。人都是想活的,他只是尽力满足了百姓的要求,没有轻言放弃罢了。”
枢墨白一怔,随即眼神一黯“唉……你说得对,我是错了。”
“现在发觉,未为晚也。”
他终于明白他与延康帝到底有何不同——
“我一心完成师尊的夙愿,对内,我想靖除两帮;对外,我又想耗损北越……这两件事不可兼得。或许,从我认为可以牺牲第一人来换取大多数的平稳时,我就已经背离了本心,我就已经输了。”
“你本无实权,能走到今日这地步,已值得赞叹了。可惜……”她再敬他,“你我政见不同……”
“我初见你时,确实是想拉拢你的,”枢墨白回敬,饮下第一口酒,“你搅翻燕京政局、又到西北军中造出许多波折、更替延康帝灭了心腹大患居罗——若能将你拉拢,将成为我最大的助力。”
她对这些不知谈不谈的上赞誉的说辞收下,没有作声,任他说下去。
“但你态度一直暧昧不明。就在昨晚,我找你问询,知道你决定彻底与我划清界限,我就知我大势已去。直到你把皇上放出来,我就明白,你希望我死。”
“哈哈,你看出来了……”她道。
“皇上只是个小孩子,无论他得知真相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