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宅、商铺、家藏财货、奴仆等是这笔钱的十倍,相比起来简直是毛毛雨了。
。。
魏都平城,汉末魏晋时仍是平城县,城池都很小,道武帝拓跋珪开国,从盛乐迁都至此加以扩建,皇城靠近如浑水西岸,位于延秋门之南,建有九殿。
至明元帝拓拔嗣时,再扩建外廓城,并于旧皇城之西另建一座更大的皇城,使得两座皇城相连在一处,占据了内城的大半面积,拓拔焘即位后,常居于西皇城,朝会也在这里召开,不过逢大事却是大道坛举行。
太极殿东堂,是皇帝日常视事理政之所,拓拔焘是个精力充沛好动的人,如祖上一般好骑射,喜武功,或许是因对文教之事所学不多,故对文官士大夫也格外尊重,这没办法,他需要宗主督护制出身的门阀汉官来制衡八部大人,而且他也确实心慕汉文化。
所以自去年北伐柔然回朝后,拓拔焘难得地深居宫内耐心处理政务,前日派往南朝互市的步堆完成首批交易,带回大量丝绸、瓷器,拓拔焘喜出望外,除截留一部分,其余则立即转手给翘首以盼的悦般使者。
自北匈奴为东汉所破,其残存的呼衍部一分为二,一支东迁被鲜卑所并,另一支翻越天山进入河中之西,持续吞并了流亡的贵霜遗族所建的一些公国后实力大涨,再向东扩占据天山之东的大片肥美草场。
强盛时期一度号称控弦之士二十万,但至柔然崛起遭到打击,内部争夺单于之位内耗激烈,呼衍氏也失去了大单于之位,现在的王族是呼揭氏,与一些贵霜王公、粟特小邦、契胡等为主体的部族联盟,这几年逐渐勉强维持了安定。
这日下午,拓拔焘处理完政事,准备接见悦般小王子呼揭奴侯提、龙骧将军步堆二人,但他却先召来亲信重臣东郡东崔浩,以先议下一步的打算。
崔浩很快被带到,一身绯色圆领窄袖长袍,头戴黑介帻和黑漆纱笼冠,更衬得白皙肤色有如冠玉,其双眉修长,眼神明亮,整个人走路的步态,形貌与气质,行礼的动作皆带着一种妇人的阴柔感。
拓拔焘一见便伸手虚抬,笑道“伯渊不必多礼,快上前来坐!”
“礼不可废!”崔浩仍坚持躬身一礼,这才走到拓拔焘示意的右侧上首织毯上跪坐,又拱了拱手道“敢问陛下,有何要事相召?”
拓拔焘满脸期待地微笑道“步堆将军回来了,与呼揭小王子的第一批货已交割,若无意外,后续互市所得继续转手,柔然也不足虑,而屈丐既死,诸子相攻,我朝布局筹谋已久的大事,是否可以开始行动了呢?”
崔浩闻言摇了摇头,微叹了口气道“陛下可知,自古圣王治国不可以独断,乃命臣以佐之,然则安海内,正国家,非一人之力也,必先树德,使君臣同心,上下同欲,内外同力,然后可战而胜之。今与南朝互市尚未厘清首尾,塞上八部去年从征缴获甚丰,尚未换取所需,部民亦未得安稳,陛下不可操之过切啊!”
“此情朕亦知之,然……去年南朝乘隙北伐,夺取了秦、陇之地,西结秦、凉、吐谷浑,连夏主亦放还战俘以求和,其对关中已志在必得,若不早击之,纵容其于秦陇之地立足,只恐将来势大难制,而我朝八公在国,多安于现状,夫未战必先言利,贪私利而忘国事,该如何使之服从大局呢?”
“近来有中山王元纂,常山王元素先后进爵,受陛下恩重,不若使二人说合于八公。另以祖宗之制,入秋即巡云中盛乐,入塞大会诸部田猎,所获分赏以赐部民越冬,今年可提早进行,待诸部无后顾之忧,八公必不再反对。”
拓拔焘抚掌大笑道“好!朕也正有此意,明日早朝即定下出巡之日,约莫半月之内可起行,不过朕召伯渊来,是想让伯渊随朕一起见见悦般呼揭小王子,并听听步堆将军谈谈南朝风物。”
“臣自当遵从陛下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