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自己复位,那就有利于将来遏制门阀士族,可这样一来,承认自己失位那就曝出失德,大失人心就很不利,而要怎么削弱门阀,这就是刘义符要面临的一个长期事情。
而郭叔融是从大局上考虑,为尽快稳定人心,消除矛盾所作出的两全其美之策,否则真要一次性彻底剪除对方,那恐怕后续政局四五年都稳不下来,而中府虽命各州设立州学,但时日太短,所培养的人才太少。
中府搬迁过来还只能打造新的班底,不足以将原班旧臣全部汰换,这就要作出一定的妥协,吸纳一定的旧臣,甚至是高门子弟,这样双方都能安心共事,而高门也必将作出一定的牺牲来挽回声誉,否则将难以在朝堂上立足。
几人正商议间,江北也来了一支小型战船,到彦之的降表也随后递上了,一班自认有罪的将领也被送到南岸,在江边跪成巨大的一片。
自古舆论上法不责众,诸降将这么做可不是有多坦诚识趣,而是以退为进请求宽宥的一种做派,这样刘义符可以将他们下狱论罪,但多数从者以上位命令行事,可经廷尉审讯,却不好随意安插罪名论死,只有少数将领无可赦免,但他们显然不想家人被牵连。
未时初,毛德祖和陈珍分别率兵往南、北两岸接管敌营,长江上也再无阻碍,刘义符领郭叔融、张维、刘旷之、高道谨、何崇勋、张骏等将领率水师顺江直下,船队满帆而行,申时末抵达石头津南面的秦淮河口。
江岸码头后的江堤平地上甲士如云,四面护卫,满朝公卿不得不拉着脸迎接王者归来,而在身着各色袍服,头戴笼冠的官员们一侧,是临川王刘义庆打着王驾仪仗,左右是陆万斛、庞咨、胡藩、沈庆之、赵伦之等宗王勋贵和进京的军将们。
鼓乐喧天中,刘义符在船舱内换上了一身十二旒平冕章服,腰悬履霜之剑,出船舱由舷梯步下宽阔的岸边栈台,陈裨等内侍已先下船,在身后左右相随,牛默率三千班剑侍卫打出大驾卤簿,一路登上码头。
“恭迎吾皇,眉寿无疆!”一众官员们齐齐躬身拜以大礼,而将领和军士们则一齐单膝跪地,手扶槊矛微微低头。
“众臣平身!”
刘义符两手平伸微抬,满脸带着一种激动的胀红,表情有点缰硬,他是在极力忍住仰天狂笑的冲动,此刻他脑海里就盘旋着某些反派肆无忌惮的“哈哈哈哈”狂笑声。
随后,沿秦淮河南岸的大道,从西市之南转上朱雀笔直宽阔的大街,道旁甲士腰悬仪刀,手里扶持着金瓜银戟等仪兵,透过秦淮河朱雀桥头高耸的两蹲方斗式门阙,以及中间朱红立柱青瓦的牌楼,一直延伸到皇城宣阳门外。
刘义符右手扶长剑,左手玄色宽袍大袖飘飘欲飞,在长长的一队文武众臣的相随下,顺朱雀大街步步前行,穿过朱雀门牌楼,前方大道给人一种似无尽头的错觉。
不过不急,先谒道旁东侧的太庙,这不用论什么吉时,礼仪从简一点,小半个时辰就行了。事毕转上大街继续步行,前方大道两旁是六部及诸监寺衙署,直排到宣阳门广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