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能追上。虽然线索在王僮这里又断了,不过有寿阳刺杀建安侯刘粹之案在前,王僮的身份已被基本认定为王弘的家奴,那主谋自是王弘无异,而且王氏也绝对有这个动机。
午后,吉翰与何承天、郭叔融、高道谨、王公度听说了赶来行宫探望,刘义符已沐浴更衣,穿着一身绯红朱服,外穿大袖帔袍,转到行宫东侧书房接见。
“陛下身负江山社稷之重,今日能逢凶化吉,实在是万幸!臣恳请陛下日后出宫,无论如何也必须带班剑两百人以上,决不可再给贼人以可乘之机,还请陛下应允。”
吉翰一开口就间接指明错在自己,而事实也是如此,今日出门所带侍卫哪怕有五十人,刺客才十个人也绝不会有出手的机会,何况这还是因为在城内行宫门口附近,侍卫们有点疏忽大意所致。
可刘义符不好再就此事争论,苦笑道“吉卿之言,朕准了!这个王弘行事歹毒,不择手段,前建安侯尸骨未寒,竟然又瞄上朕了,诸卿以为,朕是不是也派出死士,给他来个以牙还牙呢?”
“陛下!此卑劣手段,小人之举也!《论语·宪问》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孔子所谓的直,意为无私曲,善者善之,恶者恶之,即以公平正义的直来反击。对于以德报怨,孔夫子提出以德报德,即受人恩惠之德又将如何报答?虽未明言,但意思是可以反击,但要合乎法理道义,合乎公正,不怀私心,也便是君子之道。”
刘义符听得直皱眉,吉翰虽未明说,可意思是赞成反击,但不赞同以牙还牙,而且引经据典,说起来还很有道理,这让人听来都无可反驳。
“以吉卿之意,以直报怨,那么朕只能就此事对王氏之罪行加以谴责了,这不痛不痒,亦不解恨,对前建安侯来说,也是极大的不公啊!”
“陛下若要以牙还牙,其实也不是不行!”郭叔融轻咳一声,接口道“毕竟只有千日做贼,断无千日防贼之理,只要有把握,若能除掉这个祸患自是上策!若无把握,还是依吉休文之言较为妥当,陛下身为天子,还是要惜羽自珍。”
好吧!臣子谋刺君主,本就是犯上弑逆,法理上就被人唾弃。可郭叔融说得如此直白,就很有点利己主义的意味,不太好听。
刘义符莞尔一笑道“那就有劳何长史草诏,声讨此贼之罪行。”
何承天一听,先是点头,然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刘义符当然明白他心里所想,以牙还牙这种事本就显得气度偏狭,并不光采,何况又是刺杀这种阴微小道,可不好公开宣扬,事后命杜令琛以兵声曹,传令贺安平找机会试试,能不能成皆无所谓。
而凶手王僮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的,既已定罪,自是发榜州郡加以通缉,死活不论,这样那王僮以后再想入境为恶就不那么容易了。
当天下午定案定罪之后,刘孙登上书请罪,毕竟他从战前就行领州郡事,战后正式迁南郡太守,一直在任,而王弘派刺客是在江夏之战失败后,王僮潜伏在荆州很久一直没找到机会。
可还有另一事也让刘孙登深感惶恐,义阳之战前,檀道济派了萧献之潜入荆州劝降,等战后刘义符从一众降将口里得知,传令刘孙登逮捕时,萧献之颇为警觉,刘孙登施计诱捕没有成功,这就有点无法交差。
不过刘道球、刘孙登兄弟在一众宗室之臣中能力还算不错,比刘道济依靠建安侯刘粹的功勋身居高位好多了,尽管这事没处理好,刘义符仍是好言宽慰,嘉勉其勤于政事,以观后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