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天气越来越寒冷,这天黄昏,刘义符率侍卫们在荆州城东北瓦子浦登岸,与出征时一样,官员们又闻讯出城,还簇拥着皇后的车驾,并打出了仪仗卤簿。
皇帝大驾卤簿如果是全幅得三四千人操持张罗,无非是伞扇旗牌、牦尾班枪、豹尾班枪、金瓜银戟什么的,主要就是彰显礼仪,用于祭天、祈谷、求雨。
而兵戍、凯旋虽也是大事,却没那么隆重,这仪仗正常来说不过千来人,可见出征战事其间,吉翰等中府官员们也没闲着,至少这套仪仗似模像样了。
瓦子浦湖岸虽有几个小市集,但却没什么衙署在此可供歇息谈话,加上冬日天色暗得早,已经有点晚了,刘义符也就只与官员们礼仪应答,寒喧几句就换乘车驾直回行宫。
本来进了东城门官员们就各回各家了,吉翰与何承天似乎是有事,与郭叔融一路边走边谈,跟着车马队到了行宫外,刘义符下车看见,便邀请道“二位长史率众臣在湖岸等了许久吧,不如随朕入宫一叙。”
“陛下一路风尘仆仆而归,臣不好耽误陛下休息,就是有几件事先知会一声,望陛下心里有数,早些准备。”吉翰躬身一礼,又道“先是张太后遇害之事,臣等拟上谥号为庄懿,若陛下无异议,可派使赴建康祭祀。”
这事刘义符都快忘了,想起来立即问“太后薨,建康朝庭以何礼仪下葬?”
“自然是营阳王太妃之礼!葬于京口之西的高骊山。”吉翰欲言又止。
这实在是太恶心了,害死张太后也就算了,居然连名份都不承认,刘义符冷笑道“不必派使!待将来打回建康,一切都解决了,吉长史还有何事,不妨一并说了吧。”
“据传那袁氏很是歹毒,太后安葬不久,袁氏又盯上了义兴长公主,将其许嫁袁淳之子袁桓,或许是想让陛下投鼠忌器,不敢诛其兄袁淳,甚至是为将来预加筹谋,所以,臣已命杜参军传令贺安平策划营救。”
原本的时空,自己出事不久,张太后与义兴长公主刘惠嫒相继被害,而且是在元嘉三年后,那便宜三弟可谓是斩草除根,做得很绝,妥妥的内战内行,外战外行,说到底,他就是在利用高门势力的不满进行夺嫡,只是现在,恐怕难以如其所愿了,他虽勉强坐上了那个位子,怕也是心虚得很,内心片刻不得安宁。
刘义符微微颌首道“很好!命贺安平不惜代价救出公主,朕的至亲只剩下这么一个妹妹了。”
“除此就是政略上的大事了,如今已是腊月初五,但还有湘州战事没结束,此战叙功升迁,臣拟延后到年关,届时一并发赏。另外,荆襄六州已经稳下来了,官制也已拟好,陛下若打算明年推行改制,那臣须将境内六州官员调转一次,其中政绩斐然者宜调来荆州,加以大用。”
吉翰之言正合心意,刘义符赞成道“好!中府三长史、二司马始终有点名不正,言不顺,是时候开三省六部制了,嗯……必须在明年七月之前完成。对了!刚才看到卤簿做出来了,那车舆仪仗服色一应配套想必是都做好了吧?”
“当然,臣等留守总得做点什么,已有一百多套官服制成存仓了。”
吉翰笑了笑,随后提出告辞,刘义符也没留几人,见留守的张弼、苑义夫已带侍卫们迎出来搬运行李,高令娴在旁自行下车正等着,这时便笑道“说起来,官服图样是吉长史与何先生所绘,妾身核准的,官家回来了便赶紧去书房看看,以免有什么不合适的贻笑大方可就不妙了。”
“怎么会呢,朕对法婴的眼光见识还是很有信心的。”
刘义符虽这样说,但进了后院还是忍不住去后堂东前侧书房,见靠墙处多了两座高高的立柜,他打开一看,里面几个横格里皆折叠放满了一扎扎的衣袍,他拿出一扎放在条案上解开绑着的布绳,竟是两件袍子各加腰带、靴子、进贤梁冠与黑纱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