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杜唐氏绸缎庄出来,马车内已经多了十几匹上好丝绢、锦绸,以及一小木盒的各类首饰,一套文房四宝,堆放了半个车厢,使得车内三人坐着有点挤了。
这是唐娘子先送给二人的一份见面礼。在刘义符示意下,高令娴才同意收下的,现在她皱着眉,总觉得回去有点难堪。
刘义符忍不住戏谑道“小娘娘皱着眉也是蛮好看的!”
“你就这般答应了,还把婚事一应所需物品全都托给人家采买,妾回去该怎么面禀阿娘?”
刘义符无所谓道“你想想……我们从寿阳过来,除了有几万军士,其余兵甲粮草是要什么没什么,得用的人才都少得可怜,丝绸锦缎这可是硬通货,比粮食还昂贵,加上办婚事花费很大,不让本地豪族商贾掏钱,难道派军士大掠全城啊?”
“呵呵……可那唐娘子先帮着垫付采买,这不是先欠下了一笔债?”高令娴弯弯的眉舒展了一些,又猜测着道“钱财倒是好说,人情可不好还,而且那唐娘子如此热情,怕是有所图才是。”
“小娘娘你怎么还没进入角色呢?你很快就是皇后了,还担心什么?她有所图,你才好办事啊!”
“啊?可是……要妾做那市侩狡诈妇人,妾觉着太难了……”
法婴!你快快长大啊!帮朕担些事儿来吧!看高令娴一脸苦恼,刘义符忽然想起一事,问“对了!你到底多少岁了?”
“十六!快满十七了!都纳征了,庚帖、聘书、礼书这些,曹娘子没拿给你看?”
“哦……你到家了!吾要下车回宫啦!”
又挨了一记嗔怪的白眼,刘义符趁机溜之大吉,先钻出马车,却被高令娴叫住,将一只沉甸甸的小箱子装的一套文房四宝、一折文书与三包带给陈鹦鹉的药分别接了过来,随手递给乔驹子拿着,在侍卫们簇拥下步行回去。
官员们忙碌了几天,行宫前庭已有十二曹官吏进驻,中庭东厢有三长史,西厢有二司马入住,中堂本是原刺史府正堂,倒是颇为宽敞,正好用作朝参,后面有一间书房是刘义符日常视事之所,两侧作为内史、记室办公之地。
只剩下一座后庭大院,西住宫婢,东住内侍,北堂一排七间房舍加一栋两层小楼,刘义符是既居住又办公,显得有点局促拥堵。
回了后庭,在乔驹子指引下,刘义符顺走廊至西厢房里侧一间房前,推开门往里一看,前面是一个小厅,有些简陋地放了两只小几和一张条案,梳妆用的铜镜桌案上,有一些梳子胭脂等小物件。
打开里面的房门,一股药味扑面而来,小房间内竟然摆放了三张卧榻,且都不宽,两侧各一张白帐高挑,是空着的。里侧正中垂下的纱帐内似是有人还睡着,刘义符轻咳一声问“陈鹦鹉还没好吗?你家娘子让吾给你抓了药……”
“啊……是官家来了!小婢还没起,真是太失礼了!”
一条纤瘦修长又白皙的手臂探出纱帐,闪电般捞走卧榻旁小几上的衣裙,随之纱帐内人影晃动,在穿衣服了。
“郎中看过没有?是如何说的?若只是中暑休养几天就好,若是生了别的病那可得早治。”
“郎中说是暑毒,想来不会有错,小婢服了药,这两天好多了!”
“那你还是别起来了,待会儿让曹娘子安排殷……殷燕燕专门照顾你!”
小婢女们的居处还是太寒酸拥挤,刘义符感觉在这儿也不方便,让乔驹子放下药,一起退出去带上门,回后庭书房,打开高令娴的文书仔细一看,竟然是骈四骊六,偶尔有对仗押韵,更显文采斐然,不过这种赋体散文是不用押韵的,只需铺陈设物,行文简练明快就可以。他想了想,取出怀中夺过来的浅绿罗帕,与这篇文书一起收好了。
独坐于案后发了一会儿呆,刘义符想了想近期要做的事,唤道“驹子!去看看何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