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护之言外之意无非就是说,小丰城侯朱景符品行端正,年轻好骗,保证手到擒来。刘义符听得好笑,这些家伙真是个个玲珑心思,没一个简单的。
建康之南的江中有白鹭洲江心岛,北有新洲岛,江面在这一带收窄,却仍有十几里宽(南朝一里387米),大艨艟帆船若全速行驶,顶多三刻时抵达,不过为照顾中、小船队的速度,用了半个多时辰才靠入江浦码头舶位。
这里已属于南兖州地界,因朝庭水师和大商船队一般都去京口,如此近的江浦码头反而不怎么繁华。除了码头之后的官道两侧各有一片市集,其间货栈商肆林立,远处还有两个乡里村落,隐隐传来雄鸡悠长的打鸣声,西北十五里才是临江戍军城。
此时江边薄雾散尽,凉风习习,很是宜人。
船队刚到齐停稳,便有驻于此地的左民尚书(即户部)下属市舶曹椽小吏前来查问,在郭叔融、垣护之、张弼三人下船一顿喝骂,全吓跑了。
刘义符在船头看见,不以为意,又转到船尾眺望了许久,等了小半个时辰后,后面的小船队陆续渡江赶到,冯晏立于船头远远望见了自己,拱了拱手,换乘了小哨船再深入江中查探后续船队。
时间远比想象中耽搁的要久,直到确认全部船只都到了,冯晏才带着杨练子、赵伯符、申恬、张翼几名将领下船,乔驹子、韩龟寿反而落在了后面,带着吉翰、郭叔融的妻室家眷,以及十五六个小竖人、小宫婢,其中居然有一个年龄大点的宫妇一身红裙,很是惹眼,正在指派搬下行李,显得很是精明干练。
军将们要登上楼船来见,刘义符便走还算宽敞的船头甲板,正好他们也在顺舷梯上来,杨练子先上前见礼。
“末将有礼了!但见官家无恙,末将也就放心了!”
杨练子长得身材修长,猿臂蜂腰,肤色白净,面容俊朗,既有世家子弟的风仪,又很有武人的气质。其表字习之,祖上为弘农杨氏庶支,因家族南渡较晚,颇被江南高门所排挤,是以门第不高。
不过刘义符对此是不在意的,上前抬手虚扶,心中想起之前垣护之的提议,面带和煦微笑道“习之这一晚辛苦了,且休息片刻,随后你还得再辛苦一趟,去寿阳见见你叔父。”
事情并未说破,杨练子却已面露恍然之色,可见也是心思细腻的,抱拳回道“末将遵命!”
“车兵可还安好?朝纲败坏,如此局面,接下来可如何行事呐?”
刘义符刚与杨练子交代几句,就见赵伯符高大的身形走上甲板,大步蹬蹬地过来,也不行礼就边走边嚷嚷,直称自己的“小字”,上前一把抓住了自己双臂,面露担忧之色,左右上下细细的打量一遍,这才一乐,嘿嘿直笑。
“还行!外叔没别教你博击骑射,没受一点伤嘛!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先知会某一声,否则何至如此?”
哎哟!厉害了我的便宜舅爹!刘义符一脸委屈道“当时事急,外叔家宅在城东,吾也不知外叔是否在募士营中值守啊?”
“别搬了!都别上去了!去码头等着!小丰城侯已派军将过来接驾,待会儿大伙儿都要下船呢!”
楼船下舶道传来一阵叫嚷声,刘义符到船舷边一看,是张弼带着四五十名士兵抬着箱笼,提着一些直冒热气的食盒想要上船,但楼船舷梯下都被内侍宫婢们占据,想搬行李上去,于是很不耐烦地挥手驱赶。
那年长宫妇年约三十左右,头梳倭鬟,一身浅红色襦裙,外着曲裾袄裙,一看大为不满,两手叉腰堵在舷梯前,很是泼辣地数落道“哟……去买朝食回来了?你倒清闲得很,难道也不许妾身上去了么?”
“曹娘子也来啦!之前都没见到,你自是能上去的,你先请……”张弼面色讪讪地陪着笑,看了看那群内侍,对身后士兵吩咐道“能随侍官家出巡都不易,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