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可以麻痹人的,可酒亦会滋长万千愁绪。崔荻一连喝了好几杯,不过是举杯消愁愁更愁。
“公子。”郑九生在崔荻迷迷糊糊的时候挪开了酒壶。
“她为了甩开我竟不惜牺牲自己的声誉,践踏我的情感,”他痴痴笑了几声,“她竟厌恶我至此。”
郑九生道“我想柳姑娘这样做是因着公子拒婚和言官弹劾的事,不愿连累公子清誉。”
崔荻趴在桌上摆了摆手“但凡她对我有一丝一毫的在意,这样恶毒的话都是决计说不出口的。她到底还是将我视作了不相干的人,而今日所作所为已是对我这个局外人仁至义尽了。”
翌日正值旬休,崔荻宿醉未醒。到了晌午崔荻才强撑着头痛起床。穿衣时,身侧的仆人禀报:“大人,吴王殿下在前厅等着您呢。”
他正披上平素常在家中穿得湖色绸衫,一听这话,眉心一动:“吴王殿下?”
“是,大人。殿下不让小的们叫醒大人,说就在前厅等您起来。”
崔荻套上靴子,瞥了那仆人一眼:“胡闹!跟了我这么久,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见到了吴王,拱手道:“抱歉,让殿下久等了。”
吴王走下台阶去扶崔荻:“是我唐突了,没有提前遣人告诉大人。等到了府上才听下人说您身体不适,自然不好打搅你休息。”
客套一番之后,崔荻也不再说一些装腔作势的话,直接问道:“不知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吴王笑道:“听闻大人昨日一掷千金与那拾芳楼头牌柳撷枝春风一度,实在风雅得紧呐。”
“殿下误会了,昨日那柳撷枝为人所迫才行此荒唐之举,在下只是看不过眼替她解围罢了。”
吴王道:“素问大人洁身自好、不近女色,想不到竟也是这样懂得怜香惜玉之人。”
崔荻有些不耐烦了:“殿下来就是和崔某说这些闲话的吗?”
吴王对他的无礼不过置之一笑,击了击掌让近侧的人退下。崔荻心领神会,亦挥手屏退左右。
“殿下到底有何事?”
吴王伸出手,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一只小巧的木雕。崔荻登时色变,问道:“这是从哪来的?”
吴王似稚子玩笑一般将手指一收,把木雕藏到了手心里:“看来崔大人是知道这个东西咯?”
崔荻心中一凉,难不成清复社已在吴王和周遥的掌控之中。崔荻越是焦虑不安,吴王就越显得从容不迫,他端起茶盏悠悠晃了晃,道:“这是清复社的兵符,若我没有猜错,另外一半在你那里或者在……”他打了个响指:“柳撷枝那里。”
“此事与柳撷枝无关。”
“急什么,我又不认得她,犯不着去为难一个弱女子。”
说完,吴王小酌了几口,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孙希仁承诺以清复社之力助我夺权,条件是要周遥的项上人头。”
崔荻心中万分惊异,仍作波澜不惊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辰昭仪不是我的人,而是孙希仁的人。他派手下人进宫充当暗探,并交由我来调教训练。我呢也正好趁机利用她为我办事,替我吹吹枕头风打压太子。”
崔荻不敢轻信,只听着他继续说:“你一定十分好奇为什么我选在这个时候将此事合盘托出,我想如果我不告诉你实话,你一定会认为我在诈你,然后把我当成仇敌一样对付。”他诡谲一笑:“其实我才是你们最应该当成朋友的人。”
“从前孙希仁三番两次同我说,现在绝不是调动清复社的时机,所以才隐瞒我与他之间的关系。如今他被人谋害,清复社群龙无主。朝中父皇对太子的不满愈来愈深,太子早已有所觉察。我那皇兄旁的不行,论猜忌多疑却无人能出其右,”吴王道,“如今父皇病重,侍疾期间他小动作不断,逼迫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