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也是怜悯她身世的。”
“荻儿,我前日里才和你说过,我是不计较出身的。这柳撷枝要是真如你说的是个洁身自好的清倌,纳了做个偏房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我今日瞧着她,对你并没有那样的心思,我忖着怕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永安郡主句句话像刀子戳中崔荻的心思,他不由感慨外祖母果真有识人之能。可这样费力的自欺欺人终于得到验证,只像是吞了铅石,整颗心都落了下去。
崔荻无力道“她心里是有我的,只是觉得齐大非偶,才这样疏远我。”
郡主只道“此事莫要再提了,你的这些话我不会告诉你父亲。”
拾芳楼到孟府是从城北到城南的距离,送走了撷枝,孟益再也无心闲逛,叫了一辆人力车直接给拉了回府。这个时节树木葱茏,整座府邸被藏在这道碧色风景的最深处。孟益从想不到什么“心远地自偏”的话,只知道向来只有阴谋诡计才是不能给别人看的。
孟益心里一阵厌烦,将外氅脱下递给丫鬟。丫鬟接过外氅道“少爷,殿下传你去回话呢。”
孟益已是不耐烦到了极点,连衣服也不愿意换,将就着一身居家的长袍又风尘仆仆地乘车赶到东宫。
“姐夫。”他行了个常礼。
“方才去哪了?”太子审问道。
孟益回话“去东市随意逛了逛。”
“和什么人?”太子冷笑着追问道。
“你跟踪我?”孟益气恼得嘴唇发抖,“我只是陪人逛逛裁缝铺也不成吗?”
太子冷笑道“我此番叫你来,不是要求你从此不要去见柳撷枝。你要是实在舍弃不下她,那也不是我和你姐姐不能左右的。可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再卷进周家父子那些是非里,我可再也保不了你了。”
“姐夫,你是真的要查那私盐的事情了?”孟益一个激灵,“这可不行啊,我从前也是掺和进去的,这……他们出了事情,我也要跟着遭殃啊。”
“你以为这件事情我还能替你遮掩吗?糊涂!”太子呵斥道,“没有脑子手脚不干净,还敢做这样作奸犯科的事情。这样私密的事情被闹得满城风雨,教我如何能徇私情。这事如果我不查,就会有旁的人查,御史台那些个言官可不是吃素的,光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
几句话说完,周益已是两股战战,颤抖道“姐夫这是要把我推出去?”
“若不是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你揪出来当靶子了。我现在只警告你,不许再和周遥往来,这样的话日后要是查到你什么,我还能觍着脸向父皇求情给你从轻发落。要是你继续顽固不化,那我和你姐姐也只当没有你这个弟弟了。”
更夫的铜锣声渐渐远了,夜色浓稠得像是打翻了的墨汁,烛火摇曳,好像跳动的精灵。月华如水,洒下凛凛清辉。朱红的漆香桌迎着流淌下的觳纹,却像是结了片片霜花,生了几许寒意。撷枝敛了敛千叶海棠窄袖稠衫,缓缓落笔。
云嫣夜里看到怡云阁上着灯,知是撷枝心里藏着事睡不着,便也披衣起来轻轻叩门道“撷枝,你睡下了吗?”
撷枝忙搁下笔给云嫣开门,油灯忽明忽暗,闪烁不定。云嫣关切道“瞧这灯油都要燃尽了,也不怕伤着眼睛。”
“我再写写就睡下了。”
云嫣兀自走到案前,见纸上墨迹未干,是适才刚刚写完的。她临的灵飞经,一手娟秀的簪花小楷。字字如墨梅落下,如花瓣轻巧,仿佛风一吹就四散飘零了。
云嫣执起一页素笺,轻轻念道“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撷枝道“我只是随便写写。”
“我瞧着你和崔公子不太对,是不是闹别扭了?”
撷枝知她是猜错了她的意思,也并不解释“我和崔公子并不是那样的关系,不过是相熟些。他这些日子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