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
撷枝心知周翼之心存芥蒂,又或者是被周遥拘着不便见她,便特意在他回家的路上等他。她等了很久,直到暮色四起,又不知怎的下起雨来。雨下的不大,她也不想走开躲雨。天空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水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哗啦啦落下来,水珠从房檐滑下来,又滴答滴答落到了她的头发上。
看到周翼之时,撷枝匆忙迎上去。她捋了捋被细雨濡湿的头发,向周翼之道了个万福。
周翼之像是没有看见她一样,直直从她身旁走过。
撷枝道“周公子怎么不理我?”
“你还有脸问为什么,”他反手指着撷枝的鼻子,“要不是你去和孟益胡说八道,会有后来的事情吗?我不找你算账,你还有脸来这和我哭哭啼啼的。”
他言语一向粗鄙,撷枝也只能笑纳。等他喋喋不休骂完了,撷枝才说“周公子,您一定是误会了。我从没有跟孟公子说过您的不是,想必你们之间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兴许是有什么人见不得别人发达,便从中离间挑拨。公子要知道拾芳楼里这样多的姑娘,嫉妒怨恨我的不在少数。三人成虎,她们要是想造谣生事污蔑于我岂不简单。”
周翼之一想觉得也有道理,看着撷枝被风吹得瑟瑟发抖,眼中显出几分怜爱。他解下自己的墨绿麒麟缎细绒披风替撷枝披上,懊恼道“是我草率了,我给你赔不是。”
撷枝眼眶红红的,眼泪几欲夺眶而出“您信我就好。我被误会倒是不打紧,只是令尊与孟公子这样交好,要是我影响了两家的营生……”
周翼之忽然警惕地看向撷枝,撷枝赶紧住嘴。周翼之追问“什么营生?”
撷枝慌忙掩住口道“奴家失言。”
“是不是孟益和你说什么了?”周翼之愠怒道。
撷枝连连否认“孟公子从没有向我透露过半点他生意上的事情……这些事情,他是真的绝不会和我这样的人说。”
“我看他是把能说的都说尽了,不能说的也说尽了吧。你替我去问问他,他是不是预备对他那太子姐夫点头哈腰,彻底和我划清界限了。”
周翼之拂袖而去。
听闻此事,周遥也不免担忧。经过一番分析,他只道“看样子东宫那位是要舍弃我们了。”
“父亲何出此言?”
周遥沉沉叹了口气“太子是个爱惜羽毛的,从不愿沾染这些个事情。我原以为他是丢出那个不成器的小舅子帮他打掩护,谁成想……我那日看他的神情,孟益这一揽子破事他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如此看来,太子和我们并不是一路人。”
“可那孟益毕竟已经和我们绑在一起里,太子要是整我们,难免会牵连他。”
“我看孟益是要把自己撇干净了,贩卖私盐这样的事,连一个歌女都知道,恐怕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周翼之却道“此事未必就是就是太子泄露出来的。也许是那孟益犯蠢和柳撷枝吹嘘,又或许是旁人把此事透露给她,她借机挑唆。我看柳撷枝不像是个心思单纯的人,不如我抽空去试试她,看看她背后藏的是什么人。”
“你倒是聪明,”周遥冷笑,“这几日我让人盯着你,不让你去见那狐媚子,才消停了几日啊,你就忍不住了?”
“父亲!”
周遥十分疲惫地把手扬起,道“此事不必再说了,你还嫌惹的麻烦不够多吗?”
偌大的正厅里回荡着周遥的声音,沉闷如钟。屋子十分空旷,所有的斥责、怒骂、不忿都被铜墙铁壁包裹在这片天地里,又经回声重演了一遍,久久散不开。抬头看着梁上精致的雕花和彩绘,不是花开富贵,都是些孝子贤孙、忠臣良将的故事,周翼之觉得十分讽刺。
撷枝抬头看着天,淡蓝的丝绒织成了一匹光滑的锦缎,铺满整个天际。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