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回过神来。我心中好恨,恨苍天弄人,恨自己没有本事。我感到浑身无力,好像一点尘埃落下来,都能将我压死。
我一直瘫坐在花楼外,心中一片空白。直到凌晨时分,才跌跌撞撞离开那里,回到右金吾卫找了匹马,用金吾卫的腰牌出了城。我知道城东外三十多里处,的确有一座乱葬岗。
兔儿,真的在那儿。我检查过,她身上没有外伤和中毒的痕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方向,没有分寸。我也好像死了一样。
最后,我还是把兔儿抱到马上,带她去了一个地方。
我们很小的时候,一次玩耍时,在蓝田一处山坳里发现两处岩洞。其中一洞,洞内终年有寒风鼓动,人莫能进;紧邻一处洞内,如水晶宫般,满是千年的寒冰,终年不化。
我把兔儿就带到了那座冰洞里。
我开始遍览医术,苦学验尸的本领,以及方术、巫蛊、医毒药理、奇门遁甲,也都所学不少。我相信,兔儿和那位右金吾将军的死,不会那么简单。
三年后,我所学愈多,也愈加的绝望。因为兔儿真的就好像自然死亡一样,始终查不出内外伤痕和中毒的迹象。
最后,我不得不铤而走险。我盗发了右金吾卫将军的陵墓。三年的时间里,那位将军的尸骨都已经腐烂了。幸运的是,我却在他的颅骨内,找到一枚钢针。钢针入脑二寸,还紧紧的嵌在骨头里。
我恍然大悟。三年里,兔儿的身子一直在冰洞里,毫发未改,我又不忍心破坏她的发肤。是以很难堪破真相。我让哥哥帮我雕琢了这小小的司南,借助它,也从兔儿的头颅中取出了一枚一样的钢针。
我大抵复原了当时的案情,一定是有人先给二人使用了极其厉害的,也许是久经熬制的麻沸散,然后打入钢针,使人无声无息的死去。一般仵作验尸,头部不见伤痕,是很难会想到开颅检验的。”
韩当说完,不禁仰起头,长久未曾说话。三个人,沉默。
不过,郭暧倒看出,韩当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冷峻的脸也渐渐舒展开来。是哦,卸下几十年一直压在心头的巨石,该是多么畅快的事啊。
“这件事,我一直深藏在心底,不敢声张,纵然我做到金吾卫右街使的位置上,我知道,以我的力量,也很难将这件秘案公开纠察。所以,这些年,我一直暗中留意查访,却再也没遇见过钢针杀人的事件。
直到后来出了田陌桑的事儿。其实,知道我做过仵作的人,已经很少了。明面上,我故意放任金吾卫的仵作胡乱察验一番,我则利用和田家的私交暗中查看了尸体。我肯定,田陌桑的死,和兔儿的死是同一伙人所为。
我既欣喜又震惊,同时也充满了恐惧。我保持着冷漠,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因为只有事态继续扩大,这伙暗中的势力才会更加明朗,也才会有更强的势力出来与之对抗。否则,只凭借我的力量,这一生都难为兔儿报仇的。
知道郭公子也插手了这件案子,我还是很欣慰的。在摘花楼吃饭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们。我年岁越来越大了,很多事,不再由着我的意愿发展。我只能赌一把,不然,这个天大的秘密也许就要带棺材里去了。”
韩当说完,终于露出一丝微笑,看着郭暧。
郭暧见韩当笑了,心想终于可以缓一口气了。他是个爱笑的人,刚才压抑的气氛,着实令他憋了口气。
郭暧,也微微一笑,笑得十分温柔可爱,一个男人能笑成这样,是很少见的。他似有似无的问道“这么说,韩大哥这许多年来,一定有所发现吧?”
韩当叹了口气,回道“这个,说来惭愧。几十年来,我虽然苦苦寻觅当年密谋起事的那伙人的蛛丝马迹,但是,并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那伙人,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