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翻出了鱼肚白,晨风清爽,塞上的温差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刚刚从被窝里睁开眼的檀根,浑身酒气的起身准备去茅房。
“报!”
“呀……他娘的什么事!”
“上国的军队不见啦!!”
“啊?你再说一遍?什么?”
檀根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朝着门外大喊。
“上……上国……军队不见了……”那小兵似乎是被檀根给吓到了低声说道。
檀根这回算是听得真切,他急忙提着裤子跑了出来,站在院子里一脸震惊的看着那小兵。
“什么时候发现的?”檀根急忙问到。
“今早,弟兄们发现往常升起炊烟的地方没了烟,就很奇怪,俺们头儿派了我们去查看,结果就发现上队全不见了。”那小兵还回想着那空荡荡的洼地里,只剩一些联军丢弃的乱七八糟的杂物,全无人影的场景,这些天来,每天早上,这边一定会有炊烟升起,而且是准时准点,不会延误,他们还常常开玩笑说汉人专门来给他们做伴的。
“昨天不是还在吗?看来是夜里走了……快,让你们首领派骑兵去探查,弄清楚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撤退了。”檀根赶紧说到,突然浑身一个哆嗦,尿意浓烈,实在忍不住了,急急忙忙转身往茅厕跑去。
将军府到底是将军府,兜兜转转,还没跑到茅厕,檀根憋不住,索性站在后院一颗歪脖子树前,一泻千里。
全身的舒畅却抵不过心里的惊慌,消失的联军去了哪里?当真是撤退了吗?还是那可恶的燕北风的计谋?若是真的撤退了,可能就真的再无交手的机会,自己一定会被调回王帐,从此,老老实实跟随父亲呆在中帐,等着接替长老的位置……
那样的生活不是檀根想要的,他埋头苦读几十年,就为了能纵横天下,一展心中的抱负,否则,他只需要静静等着他爹老死,便能继承大权,又何必寒窗苦读呢?他的理想,就是成为草原上唯一的霸主,而征服上国,是他出关之后的试炼,是一个给自己镀金的机会,可是,天不遂人愿啊……
歪脖子树经过一番洗礼,不言不语,枝头两颤,似乎对于檀根的理想很是嫌弃。
联军不见了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云州城,鲜戎人听说后那是议论纷纷,士兵们个个面露喜色,想着这下联军撤退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然而,云州城的那些普通百姓们却满心失望,纷纷南望中原,哀怨断肠。他们多么想念曾经云州将在的时候,四方蛮夷,谁敢靠近云州城一步?而今故人不在,将军已去,就连来解救他们的联军也撤退了……一种被放弃了的感觉,笼罩在每一个云州汉民的心头。
檀根骑着快马,带着一队士兵,亲自出城前往联军的营地查看。
很快,檀根就到了那一片洼地,只见所有的水已干涸,营寨里放着吃瘪了的装粮食的麻袋,少了轮子的小推车……檀根心里生出一种想法,是不是联军缺水缺粮了?幸好我云州城有暗渠和水井……看来他们是真的撤退了。
“派出去的探马回来了吗?”檀根问着身边的小军官。
“大人,第一批前面回来了,往南一直没有发现敌军踪迹……”小军官答到。
“哦?不会呀,他们不会走这么快,而且他们还得通过鹿岭,那里是必经之路,派人再探!”檀根坚信联军是撤退了,压根没往别处想。
“神佑!大人。”小军官飞也似的跑去布置去了。
檀根则调转马头,准备回城,心中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失去了对手,他也就失去了机会,这是一种别样的孤独和落寞,常常回想起自己曾经的满腔热血和满心期待,一直到从虎头山被联军打的连连败退……心中酸楚,只有那壶中老酒,才可以一诉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