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至高空,呼啸的风从耳旁掠过。
“众生自性清净功德,以此清净功德故,无不罪灭福生,惑去智来,逢凶化吉,遇难成祥!”随着红坟第五次施咒,淡朱色的光芒再次莹莹亮起,面若死灰的少年人多少恢复了些许生气,但依旧气若游丝,脆弱地像是一次颠簸便能破碎的瓷娃娃。
“还不够……还不够……”不论她怎么不停地的释放吟福咒,终究只能作用一小会儿,少年人的生命犹如缺了口的木桶,意识与体温都在迅速流逝,万怨之祖只得再施宁心咒用以强行拖留住他即将脱离身体飘向轮回门的灵识,“万变犹定,神怡气静,虚空甯宓,浑然无物!”
重伤之人短暂地清醒了过来,他缓缓睁开眼睛,初未的阳光在他长长的羽睫下投出不规则的阴影,这是第几次醒过来,又是第几次看她依旧在不断施咒,额上挂满粒粒汗珠。
“红……坟……”少年人虚弱地握住红坟不断施法的手“够了……”
闻言,万怨之祖愣了愣,怫然撇开他的手,执拗着继续重复这两种术法,“我说过,不爱我的人没有资格替我死,我不想欠你的!”
张了张口,却只剩哑然。他不是不想辩解,只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他们两个把误会一一解开,少年人一直认为生死渡的到来会轰轰烈烈,正犹如八岁那年的一场高烧,竟未曾想十八岁时的生死渡是自己的选择,从前只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人生仿佛也是缓缓漂浮的尘埃,然而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根本没有活够,自己好像总会倾向于做错误的选择,被人牵着鼻子走……走马灯开始在脑海中流转,如果八岁那年他跟在游士身后学习术法,人生是否不再被动?那些曾经影响过他的人们重新浮现在眼前,慈祥博爱的老游士,可怖却善良的缚地怨田野,敦厚义气的阿江哥,朴实勤劳却命运不公的葛枣村民……这一刻,少年似乎明白为什么人死之前都会不由自主地审视起自己的这一辈子,目的是为了让人明白,原来在曾经的某一刻,或许有更好的选择,就像是知道答案后的科举,明明知道那时错的离谱,答题时却找不到更加合适的答案。
不惧怕死亡,却留下诸多遗憾。
趁着还有意识,必须将阿祈还给她,怀宸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袖口“阿祈……在我袖子里……”
缠绕在少年右手上血染的纱布摄去了红坟的注意力,鳞状吊坠就缠绕在他的尺骨上,泛着淡淡的灿金,她终是没问阿祈为什么在他手里。
“你的手怎么了?”她蹙眉。
“……不小心……烫到了……”少年人不动声色将手藏到袖口之中,蹩脚的解释连他自己都不信。
“真厉害。”‘一烫烫一整个手面。’红坟的讥讽中透露着愠怒,他总爱将十分的故事表现出一分的样态来,每一次都会让旁人产生出那些事不过是云淡风轻的小状况的错觉,以至于他明明只是个凡人,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却令人倍感安心,实际上他只是爱逞强而已,她早就看出来了。
“是,我也……钦佩自己。”若不是想到你,我怎会有那般大的勇气,少年嘴角稍抿弯度。
红坟不再说话,掩过头去继续念咒。
不知飞了多久,不远处云翳满布,似有阵雨,穷奇穿梭云层时她将他护在怀里,待悄然飞跃云层之上,便见彩虹横跨天际,在苍穹顶投影出七彩的绚丽,阳光柔和,照得人暖烘烘的。
少年人从浑浑噩噩的睡眠中短暂醒来,遥望云端上的美景,不禁感慨“真美……”
“在钟山,这样的场景每日都能见到。”这世上没有比钟山更加美丽的地方,她现在就要回去了,那个令她无比抗拒又魂牵梦绕的故乡。
“为何……带我……回钟山……”
“因为我要让你活着。”红坟切齿“然后把你关在除了我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慢慢老死。”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