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一模一样的话……”玄邑又自顾自陷进回忆不可自拔,她哽噎两声,悲伤的神情突然阴鸷凶戾,“可笑吗?爱上一个人很可笑吗?!”
少年并没有一样的记忆,自然不能与之有任何感情共鸣,只觉得她是个总爱沉溺在自己付出当中的人,她到底是爱着烛龙,还是爱着自己?“爱本身并不可笑,我猜当初笑你,也只是因为你这个人比较可笑。”冷冰冰的语气加之旁观者的无谓令玄邑再一次陷入癫狂之中,她愤懑甩手,初五的身体开始僵硬石化,直到最后只剩一双眼睛还能自由的动弹。
只要说出她不爱听的话,最后的结局就会是这样,少年倒觉得这样很好,不用应付她,只要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就行了。
“可惜,今生你只是个凡人!”玄邑瞪着僵直在原地的少年人恶狠狠地恫吓他“我多的是手段让你心甘情愿跟我成亲!”说罢,夺门而去。
靠海的夜风很凉,初五很想把窗户关上,然而他现在像是被水泥砌住了所有的器官,徒劳地挣扎一段时间除了满头大汗以为别无所获,身上一出汗,风就更凉了,他怕冷,这是从小的毛病,不稍一会儿额间就开始发起烫,脑袋昏昏沉沉,眼皮很重,强撑不到半刻就沉沉地合上了。
为什么这么怕冷呢?小时候那位为自己点睛的游士说这都是上一世的孽呀!你曾身陨于极寒之渊,骨子里终究是畏寒的。那时候他听不懂这位老先生的话。
直到如今,耳边总有人会有意无意透露,你是烛龙的凡身,你是他的转世,你就是烛龙!包括曾令自己遭人嫌弃的异瞳,和这只跛瘸的左腿,哪怕是水性好……也同样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创世神留给自己的印记,那么,属于初五的呢?初五的存在,留过痕迹吗?
为什么这么想救出宸儿,不仅仅因为她是阿江哥的嘱托,也因为她是完完全全属于初五的记忆,似乎只要将她救出来,自己才能摆脱烛龙的影子重新回到初五的身份。
红坟呢?她是自己所爱,还是烛阴留在他身上的印记?
忽地想起那一日红坟醉酒后的表白,少年心口燃烧起火原,随后又被一阵质疑的冷风扑灭,最后烧出一口黑洞来,“嗖嗖”往里头继续灌着冷风,她所倾慕的人或许并不是他,而是透过他看到了烛龙的影子吧?
诸多猜测在心中堵结,疼得他快要窒息,发了烧,昏昏沉沉的脑袋总是不自主往悲观而去,少年人慢慢沉睡。
珍放在胸口的宸儿灵识倏忽散发出湛蓝的光亮来。
梦境里,少年回到了轶城外护城河岸的木屋前,明媚的阳光耀得他有些睁不开眼,河岸边的老柳迎风摇荡,花草萋萋,莺歌燕舞。
栈坪边上停靠着一叶舟,宸儿正迎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摇摇晃晃朝河里撒网,她动作有些笨拙,显然是没有掌握好撒网的技巧,整个人险些被渔网的作用力带下水,初五忙不迭上前扶住了她踉踉跄跄的身形。
“初五哥哥!?”女孩儿又惊又喜,朝少年人绽开一抹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你怎么不多睡会?”
“你是……宸儿?”少年人警惕起来,这不会又是玄邑的花招吧?
宸儿毫无阴霾的笑容倏忽滞了滞,随后努努嘴“初五哥哥你怎么啦?睡一觉睡蒙了吗?怎么连宸儿都不认识了!”
她的眼中倒映着水面璀璨的光亮,皎皎皓齿甚是好看,少年人环视四周,这一切都是令他心安的存在,他不顾一切将宸儿拥入怀中,激动万分“宸儿!真的是你!太好了!你没事!”
女孩儿感受到少年人身体的颤抖,下意识拍了拍他的背“安啦,初五哥哥,宸儿没事!”随后挣脱开少年人的怀抱,原地转了两圈,“看!宸儿好着呢!”
天真烂漫的宸儿回来了,真好。少年只觉身上重担突然消失地一干二净,鼻梁酸疼,眼中渐起氤氲。
“初五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