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坟讷讷转身回望少年,他的眸中噙了些许光亮。
“忘了我。”
他说,忘了我。
迫切的语气恨不得立马就从她所有的记忆里抽身离开。
“宸儿”对初五的表现颇为满意,用胜利者的姿态睥睨魂不守舍的红坟,嗜血的快感袭上心头,她再次行使这具身体与生俱来的主动权,将痛苦的长鞭挥舞到万怨之祖的身上,“墓诔姑娘……虽然宸儿不知道你和初五哥哥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初五哥哥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宸儿一人呦,我们早已互许了终身,如果你也对初五哥哥……”觑了一眼战栗不止的少年人,又继续说“想必应该知道,成全才是最大爱意吧?”
初五的呼吸越来越重,他几乎快把持不住自己的身形,全身上下的血液似逆流进心脏,几乎快将这颗惯于忍耐的肌肉淹没。
自诩为天底下最洒脱的万怨之祖艰难扯笑,狼狈又倔强地说“成全,当然,为什么不呢?”她狠狠瞪着少年人,几乎要将她瞪出两个大窟窿来,“何谈忘了你,我可从未将你放在心上啊……”几近虚脱地说“我祝你们恩恩爱爱,百年好合……”
“谢谢~”宸儿假惺惺附和“墓诔姑娘的祝福真的很重要!”
初五颤声干笑两声,“如此,便好。”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焦土上,瞬间被吸收了进去,就像从未落泪。
红坟骄傲的自尊驱赶了这一瞬的痛楚,苍穹之上聚集起来的电闪雷鸣渐渐散开。
望着红坟消失在夜色之中的身影,少年那铆足了的劲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他如同失去撑棍的皮影,颓然倒地,“宸儿”冷冷瞥了一眼虚喘的少年人,脸上的纯真腾时变成了森诡,她懒粘粘的讽道“我道是什么呢,原来是焚灵序规,怕她受到惩戒竟然主动选择伤她的心,烛阴大人,您这又是何苦呢~”
少年人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痛苦地闭起眼睛,再次睁开时眸中仅剩凌冽,他质问“你刚刚对阿祈做了什么!?”
“让他闭嘴乖乖滚回鳞里咯~”理所应当地说。
初五攥紧吊坠,“你方才说身体是容器,我的身体你尽管拿去,把宸儿放了。”
闻言,玄邑大笑了起来,尖锐的嗓音尤为刺耳,她蹲下身轻抚少年人的面庞,后者恶嫌地避了开,谁知她又狠狠扼住少年的下颌迫使他与自己正视,“烛阴大人,您还真是天真得有些可爱呢~暂且不论我无法与您的灵识共存,这世间也无人能抽取出您的灵识啊……”扫了一眼少年人的左腿,她抿笑一声“再说了,我可不想体验您的跛脚,多丢人啊~”
少年人眸子一暗,“为何不能共存?”
“自然是因为您的灵识过于强大……”女子松开了少年,站起身来“会对任何非自然力量采取无差别的诛灭。”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太多,玄邑悻悻扯开话题“烛阴大人,您说我们何时成亲好呢?趁着人类的除夕,如何?”
“即便是成亲,在旁人看来也只是和这副身体的真正主人在一起,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悲么?”初五直视宸儿的脸冷冷发笑,“再次申明,我不是烛阴,如你所见,我就是个跛脚的普通人。”
陷入幻想之中似乎没有料到前者语气这么冷峻,玄邑像是被人拨了逆鳞,愠道“那又怎样?反正你跟我在一起了!红墓诔她只有眼巴巴馋你的份!”只要一想到红坟受伤的神情,就算一千次一万次她都会选择这么做。
“她无需馋我,我的心早就给她了。”少年人虔诚地像个信徒。
闻言,玄邑原本就扭曲的神情再一次癫狂起来,她怒目圆睁瞪了少年许久,倏忽怏怏地说“就算你用激将法也没有用,烛阴大人。”鄙薄的表情渐渐浮现“不管你的心在哪儿都没关系,只要我控制这具身体一天,你就完完全全任我摆布,多么美好的青梅竹马的情谊呀~您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