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女人脚下一踩泥冰,整个人滑出老远,南祀如慌忙之间高估了自己手脚的执行力,想要飞身上前稳准接住女子,却不料同样踩到了冰泥,先灵鹊一步倒地,恰是做了肉盾,也算是曲线救国了。
“宣迟!欢迎回来!”灵鹊压在青年人身上,憨笑着说。
京兆府尹小胡子上沾了几片雪花,他打了个喷嚏,“鹊儿你这欢迎方式……太特别了……”心脏都快吓出嗓子眼儿了。
在南府,并没有奴婢下人之分,大家已经习惯了吃饭的时候京兆府尹同坐一张桌子,为了区别上下级,所有人都在等他下筷子,然而这一次,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等到菜都凉了,南祀如却一直没有动筷子,他坐在原地活像尊结了网的土地像。
“宣迟?”灵鹊推了推木讷的青年人。
“呃?”
“吃饭!”
“哦……”
众人好不容易等他拿起了碗筷,可就在大家准备开吃的时候,他又怏怏放下手中的筷子,恢复成了方始的呆滞模样。
“我说大人!”刘壮壮看不下去了“您好歹为了咱们先动下筷子吧!你自己吃不吃再行商量成不成?”
南祀如这才发现众人的目光一直聚焦在他身上,随即摆摆手“你们先吃吧,我没有胃口。”说罢,离开了席位。
在大家的哄吵之中,灵鹊放下碗筷跟了上去。
长廊外,落雪纷飞,就这样一路随着他有些疲倦的身影走到了尽头,尽头处是一座满载积雪的凉亭,凉亭外,一池冬水化了积雪,微澜点点,青年人就这样负手站在凉亭里,凝视着萧瑟的冬景许久许久。
他有心事。
这样远远观望,忽令灵鹊徒生一种眼前为画,男人乃为画中人,而自己观画人的距离感。
“宣迟……你在难过……吗?”灵鹊急迫地打碎了这障壁垒。
闻声,青年人转过身来,视线尾随着她来到跟前“鹊儿,你怎么出来了?”
“回答……问题!”
“……”青年人嘴角挽起一抹刻意的笑,“没有,我很好啊!”
“骗人……”灵鹊指了指南祀如的心口处“你这里在哭……”
南祀如愣怔半许,笑容染上一缕苦涩,他抬起手抚去灵鹊眉上的落雪,玩笑道“难怪呢,缘是你住在我心里,才会知道我的心事……”
“油腔……滑调!”灵鹊面颊一红。
青年人将女子揽入怀中,敛去面上所有的吊儿郎当,有些沉痛地说“虽然我一直想要忘记,尽管无数次勒令自己每年的今天都要像个没事人一样……但我依旧没有办法做到……”
灵鹊安静地呆在他的怀中,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带着悲鸣声,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倾听。
遂听头顶上方传来细微的啜泣,一向洒脱的青年人喉间染上了湿润“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我笑,当时那种情况该哭的不是吗?她就那样沉入了水底……无声无息……这么多年了……她的模样都快记不清了!可那该死的笑依然在我脑海里盘旋!她在用那种方式跟我道别,她在宽慰我……那种情况下,她居然还想着让我不要难过……我当然不会难过!我永远不会难过……”抽泣声比之落雪还要频繁。
以灵鹊现在的智力并没有办法去理解男人跳跃性的话语,只知道他口中的那“她”一定曾是他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
“从那天起我开始害怕水塘,惧怕所有一切可以将人溺毙之地……可我又向往靠近水塘时,她会在水中看着我……她会一直看着我……”最后,连南祀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泪水源源不断滑落,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刃将面颊切割。
女人紧紧环住男人的腰身,与他一起泪流不止,“今天,是她的祭日,对吗?”
南祀如深深吸了口气,声线颤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