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悬凝在半空,红坟惊愕地看向水池,竟发觉那位谪仙也同样朝她投来了视线,尽管红坟一再扭眼睛想要看清他的面容,然而眼珠子跟前就像被人抹了一把浆糊似的,怎么也没办法看清,于是她讪讪指了指自己“您是在跟我说话么?神仙?”
前者忽地淡笑,温润的笑声令红坟如沐春风,她有些好奇地问“您能告诉我这是哪儿么?我刚刚好像掉下悬崖来着……”想起那一张张血盆大口,万怨之祖打了个寒颤,随后一惊,恍然又问“对了,有个和我一起掉下来的小伙子,请问您见过他吗?”
闻言,仙人抬起手,袖摆轻盈,沁香四溢,就在红坟以为他要为自己指明方向的时候,突然一股离心力袭来,一时间浑身的血液都朝着一个方向抽离,静谧的雪中世界在时空中扭曲成夸张的弓形,红坟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快被这股力量给剥离开脑瓜子,她痛苦地呼喊,猛地一抖擞,再次睁开眼睛时,熟悉的大雨声哗哗啦啦传入耳朵里,真实的雨水打在脸上又凉又痛……
“我在……什么地方?”红坟迷迷糊糊揉了揉脑袋,环顾打量四周,这里是原始森林没错,可是四处山石树林的分布情况却很陌生,她起身,腰上一紧,低下头才发现梦中苦苦追寻的少年人正紧紧抱着自己,他脸色惨白,牙齿正不住地打颤,红坟小心翼翼将少年扶正,转睛之际在他的脑后脖颈处发现了几缕金色芥粒组成的残留灵识……
“这是……”心中难以遏制地泛起惊愕来。“金色的……灵识……”这世界上居然存在着金色灵识的人类……红坟不自主地咽了口吐沫,耐不住好奇心伸手上去摸了摸,有些温热,有些熟稔……就在红坟陶醉于人类稀有的金色灵识时,她周遭的血色怨梓正源源不断被其吸引而去,与之金色的光芒融为一体,昏睡的少年表情腾时痛苦起来,红坟猝然收回手,惊魂未定地瞅了一眼初五,“差点忘了他是人类……所以说刚刚进入的那个异世界……是初五的灵识记忆吗?先不管这个,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鼍兽去哪了?”
很显然,现在并不是思考问题的最佳时间,这样淋着雨对她来说没什么,但对于初五这样的人类来说是致命的,红坟理了理情绪,半扛半扶着初五朝林中走去,说起来只剩倒霉二字足够形容这位万怨之祖,跌跌撞撞不知走了多久,愣是不见一处可以躲雨的地方,最后只能把少年安顿在芭蕉树下,好在雨势逐渐变小,穹顶的云翳散了开来,红坟拧了拧湿透的衣服,眺望地平线上探出头来的微弱太阳光,心下这金乌终于肯出来见人了。
“咳咳……”少年人不自禁哆嗦了起来。
“糟了……又发烧了……”红坟用手背触了触少年的额头,宛若刚拿出烤炉的山芋般烫手,这可如何是好?手上又没有黄符,更是腾不开身出去寻草药去,自己身上也是湿漉漉的,脱了衣服抱着他还不得把他给冻僵?红坟急中生智,随便摘下一片树叶来,回想起无忱送她的符箓上丹砂笔所描绘的图案,还记得无忱对她说过这样一句话符箓是施术者手中的筷子,它可以让你更加精准利索的控制自己肆泄的灵修,同样它也只是一种承载灵修的媒介,只要方法得当,一切皆可成符成咒。
当时红坟并不懂这句话,她从来都是胡乱施法,尤是拥有强盛的修为,她并不在意每次施术时释放出多余的灵修来,后来为了控制精准,跟着无忱学习了符箓施法,然而无忱却又说真正的强大其实并不需要倚靠符箓……这弯弯绕绕的听得红坟脑袋头都大了,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无忱早就做到了万物皆能媒介的地步,她也该明白,只要她愿意,再难的术法也都能学会。
红坟咬破自己的食指,歉意地看了一眼少年‘这次不是血祭,只是单纯的施咒,别担心……’记忆中的符形被描绘了出来,红坟将树叶贴在少年人的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