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又得回到假面重重的京城,好不容易歇息了几天,又要开始应付一大堆朝中政务。
灵鹊没有说话,只是疑惑地看着青年,似乎在他的下言。
有一种人,性格深处是极度慵懒的,但他也拥有想将一件事做到极致的觉悟,改革京城是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他做到了极致,为民请命他亦如此,倘若只是随心做事,这些尚不至于让他费尽心力,然而官场的应酬和圣殿前的顾及体面才是他觉得心力交瘁的地方,思及此处,想回京又不想,心中当真万般纠结。
“京城是天下最为繁华的地方,它能给人最好的生活,也能瞬间摧毁人的生命……”南祀如大叹一声,为官的两年来,他看过太多太多的无端之祸,之前他孤身一人,一点都害怕哪天天降大义,总是心直口快到处得罪人,仗着皇权加持身上数不清的特权,因此更是诸多官员的眼中钉……然而此刻多了灵鹊,他忽然有些怕事了,怕自己的直言不讳为她招来杀身之祸,怕有人知道他的软肋是这位傻憨的姑娘而无所不用其极地靠近她……脑海中上演一场场人间惨剧,吓得他赶紧握住灵鹊的手,捂在手心里,像个孩子一样急着证明自己毫无逻辑的话有多动听“我们离开吧,到没人的地方,你种田我织布,啊啊,不不不,我织布你种田……算了算了,回轶城吧,至少那里是故乡……虽然现在回去有些狼狈,但如果我们想藏起来,皇上是找不到我们的……我们找个山洞住进去,再也不问世事了好不好?”
闻言,灵鹊愣了半晌。
南祀如咕哝“鹊儿……”四条眉毛上俩衰,下俩哀,同样的弧度看起来非常滑稽。
伴随“扑哧”一声,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路边树林中。
“宣迟……好……可爱!”灵鹊擦了擦眼角因大笑而溢出来的氤氲,眨巴着大眼睛注视青年窘迫的神情。
“可……可爱?……这算……夸人?就算你这么夸我……我也不会开心的!”南祀如脸上飞染红霞,气鼓鼓转过头去。
“讨,讨厌!不许学我!”灵鹊往青年身边凑了凑,“不许!不说话!”作势要挠他痒痒,前者忍耐力特别好,于是乎灵鹊当真就像一只雀鸟似的在南祀如身边胡乱捣鼓,然前者如屹立松柏,不受蛊惑亦不受威胁。
南祀如哪里有闲心玩笑,忧心忡忡之下尽是一场场天灾人祸,短短的时间里,脑海上演了关于灵鹊的一百种死法,正当他尝遍了愁滋味的时候,肩膀忽然一沉,微微侧过头,是灵鹊枕在了自己身上。
“我好像……从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宣迟了……”灵鹊歪着脑袋凝视缓缓前行的路,空白的记忆像是一堵怎么也冲不过去的墙,这座墙同样是惨白一片,每当灵鹊想要偷窥,总会被伤得满头包,然而如今再次提取记忆竟发现那里全被身边之人填得满满的,是他滑稽的小胡子,是他时而清澈时而狡黠的眸,是他每一次呼唤自己灵鹊时的认真……每当如此,她的胸口就会泛起暖热来,连同着脑袋也冒了烟,这份熟悉感从第一次大雾中相遇,再到香香楼的拍卖台上,说出来他不会相信,那日排开人群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他,就好像会发光一样,灼得她满眼酸疼,耀得她心旌摇曳,当时是何种心境?竟不是对陌生人的恐惧,而是类似于‘他终于回来了’这样的希冀与盼望……
冥冥之中,有一根线牵动着她的心神,她的眼睛,她的全部。
“是吗……我也觉得,我们……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了……也许上辈子我是个赶考的书生,你是书生遥遥仕途上……唯一的风景……”南祀如吸了吸鼻子,糟糕,眼睛好酸呐……
“你才学这般出众,上辈子……是不是也为我提过诗?”灵鹊顺着青年的话继续编撰故事“宣迟上前世一定是个落魄的书生!就像……茶楼戏本里说的那些状元郎的前身……那么我呢?嗯……”边想便荡起脚丫来,想到精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