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上一任家主的妻子体弱多病,上任家主悬赏重金请来五湖四海的术门中人保他妻儿的性命,当真是花费了大量的心力心血,才保得他妻子几年的寿命,后来家道中落,上京做买卖没有多少钱打点,得罪了官家,生意没做成,落得个草席裹尸的下场。
许家现任的家主,许缨。
不得不说,这个人是个迷一样的人物,年纪轻轻便能搅动商界的风云,不到而立之年便重整了家风,甚至比原来有过之无不及,手段雷厉风行,眼界高瞻远瞩,颇有一种世人难拟的魄力。
这个人,他虽没有接触过,却觉得他心思缜密深沉如海,南祀如承认当初在心中置喙他利用醉梦坞为上京赶考的考生们设置歇脚点多半是出于不爽,摆明了就是酸他,毕竟他们二人年纪相仿,有的人是幕后大老板,有的人却吃着免费的食物遭着免费的白眼还有一顿毒打……真是不太美好的回忆啊,然而他却无比感激那日的狼狈;他利用便捷的手段广洒滴水之恩,恰求往后的涌泉相报,典型的商人思维,谁能知道呢,如今的京兆府尹大人在高中榜首后便再也没有回过轶城。
他大概,永远不会再回去了。
父母的坟头草该芦苇一样高了吧?
南祀如眉头一蹙,纷乱的思绪如是葳蕤的草木,在脑海里疯狂拔长,他隐去眼角不知所谓的氤氲,吸了吸鼻子,通过这一系列的推理思绪,他得出一个连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结论——朔方楼与许家有关。
最直接的证明就是灵鹊手上的这把白牙色匕首。
灵鹊与朔方楼,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然而她又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呢?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已破晓,地平线上冉冉红霞,鱼肚白的苍穹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南祀如打着瞌睡将灵鹊送回了房间,临走之际,睡意朦胧的女子扯住了他的袖摆,软糯道“南……祀如……别……伤心……”
伤心?何时?何地?他没有啊?
青年人拍了拍她的手“我没伤心,开心着呢,你赶紧睡吧,熬夜容易秃头!”
灵鹊眨巴眨巴眼睛,睡眼惺忪地点点头,入睡前小声嘟囔了一句“你…骗人……你在想家……”
替女子掖被子的手刹时悬在半空,也不知愣怔了多久,南祀如望着灵鹊熟睡都得脸庞失笑了起来。
“我的家……早就没了……”
辰时的街道早有了烟火气,小贩们架起各自的早茶工具,腾腾的白雾携带着各种食材的香气飘忽在半空,南祀如抿着一口的馋津掂量着腰上的钱袋,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一家包子铺上。
吸引青年人的不是香气扑鼻的食物,而是包子铺小贩那熟悉的模样。
是那天将灵鹊贩卖的夫妇二人之一。
“来两屉豆沙包。”
“好嘞……客人您是在这吃还是带……”掀蒸笼的热气中,小贩看清楚了来者的模样,当场吓得面色煞白。
“在这吃。”南祀如看着小贩此地无银三百两式的紧张,心道就你这素质还拐卖人口?
青年人是这条街上最早的客人,其余卖早点的小贩们都很羡慕包子铺,然而包子铺小贩却从头慌到尾,他颤颤惊惊递上两屉满满当当的豆沙包,“客……官慢用……”
“等等。”南祀如冷不丁叫住了小贩。
后者汗毛竖立地回过身,惨白的面孔不得不迎笑道“客人……还有什么吩咐?”
“何箸?”筷子在哪?你要我怎么吃?南祀如眼神瞄向桌上空荡荡的竹筒。
小贩慌忙从摊子上胡乱抽了一把筷子过来,“实在对不住客官,小的起摊早,没注意……”
虽然有了筷子,可青年人却没有拾箸而餐,而是用手掰开了包子,只食当中的豆沙馅,他挑眉“这做人啊,跟做包子也差不多……”
蒸包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