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怨祖大惊。
阿祈想夸赞红坟临危不掉链子,以她的脑子还能记得驱怨咒当真了不得,然而她还是低估此怨的能力,“此村数百枉死黔首的怨,岂是一句简单的驱怨咒能清理干净的?”
“不对,灵鹊不会被轻易缚身的,她身上明明带着‘噬骨’……”许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红坟赶忙摸索仿若得了多动症的灵鹊,她早已不是原先那套衣服,袖口的短匕也早就不见了踪影,“怎会如此……”红坟焦急地环顾四周,骤然发现壁龛旁一缕幽幽的白光正闪烁着,她来到跟前端详,正是被插钉在香炉上的“噬骨”,反观旁侧棺木上错乱无章的划痕,许是先前灵鹊在此处的打斗痕迹,然划痕深浅不一,劈砍皆有,全然不是一个稳练武者该有的手法,简直就像胡乱一气,情急之下攻击。
‘或许灵鹊一开始陷入了某种幻觉中,许是开始知晓处境做出的反抗?此怨利用地利幻境促使她失了手中噬骨……’怨祖心口浮起丝丝不安,倘若无忱的术法无用,她又该怎样去救灵鹊?
红坟的本术全全源自戎祀结合的上古战祭,几乎清一色用以战争,戾怨之力是她的本源,带着不详,可以说她就是伐戮本身,若无无忱悉心研究出的针对性的咒术系统,恐到现在她也只能是个招来祸事的体质。说到底她就像个积满水的水壶,却没有合适的疏导口将这些积水用在必要的地方。“小鹊儿……”红坟凝视小鸨娘在她跟前玩命的跳舞,胸口涌出前所未有的愤怒。
明明曾经也驱逐过很多缚身怨,多是抱着缚身者不幸死去也无所谓的心态,然此时此刻,她却恨不得一切都冲着自己来,也终是明白宸儿面对阿爹尸体义愤填膺的模样到底倾注了多少的悲怆,那个月夜,灵鹊对自己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她现下是真真感受到了。
穷奇扑扇的大风肆虐,吹乱了红坟的鬓发,灵鹊舞动的身姿亦摇摇欲坠,红坟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忽地纵身向前,一把环拥住了她的小鸨娘。
阿祈在一旁不言语,若有所思。
怨祖隐忍的声线缓缓飘进被拥之人的耳廓,“放过她……有什么都冲我来。”怀中的人儿发出“咯咯”的呓声,许是想要奋力挤开红坟,却发觉不是对手;灵鹊浑身的骨络都在叫嚣,那些都是挣脱不及又必须机械舞蹈的两股力量触碰在一起反作用于肉体错骨的疼痛,红坟咬牙不去听,她心上揪痛,闭眸吼道“放过她!——你想我做什么都可以!”
半晌后,身下人骤然停止挣扎,木讷地矗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个徒有人类表象的木头人,“她”歪了歪脑袋,眼中闪过诡谲的亮色,只听“她”用灵鹊的声音一字一顿“拿……起……匕……首……”
“……”红坟虚握双拳,松开“灵鹊”,一步一步朝壁龛走去,她伸手去碰触匕身时候,身后的金光疾疾阻在她跟前
“不可。”厉声喝止。
红坟视线从灵鹊身上挪开,对金光淡淡命令“阿祈,让开。”
“此物伤身。”
这是无忱用佛道两门至宝做成的法器,具有相当强大的诛祟能量,他竟能将此物赠于灵鹊,其一可能是因为重视于她或是此次她所办之任务,其二,便是一早就知道此行危险,教她防身……怪不得这般容易就同意了红坟的随行……阿祈一再给自己下暗示,千万不要如他猜测的第二条缘由。
见金光依旧盘桓在原地,红坟越过他,上前一步,“噬骨”的幽光如是一层薄薄的绒晕,包裹着匕身,伸出手触时被附着其上的炙白光芒灼痛手心,“嘶——”怨祖吃痛,心中黯然,自己到底也是个怨,这些被制造出来避怨的法器终究于她格格不入,她调整好呼吸,再次抚上匕身。
钻心的灼烧如是万蚁顺着身上的每一处毛孔爬进血管中,先是肌肤着了火似的疼,后缓缓流入骸骨,红坟甚至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