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是命令不是疑问。
“你不是初五哥哥!你是什么鬼东西!?”宸儿扯下发髻上的簪子,利尖对向跟前这个来历不明的俊美男人。
‘真是不讨喜的丫头,红坟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果然不能被第一印象骗了,她的温柔娇羞似乎都只留给她身侧的小跛子,阿祈眉头微蹙,啐了声“聒噪”,手一抬,小姑娘如是断线偶人软绵绵地倒向少年。
“你做了什么!?”初五接过少女,怒目这张与自己一模一样却完全迥异的脸。
“早睡早起身体好。”阿祈用锐利的指尖百无聊赖地搔刮下巴,“况且,有些事情,你也不想让她知道吧?”
初五一怔,不再言语,只搂紧了些怀中的少女。
“说吧,你与这村子有何干系?”阿祈不是没看到少年明明没有灵修却能避开那浓郁的怨梓,与其说是避开,倒不如是那些怨梓在主动退让。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初五面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前者冷笑“你从一开始就抗拒来此,且对此地过往了如指掌,我很想知道,既然当权者封了当时的消息,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少年嘴角勾勒起一抹浅笑,意义不明,“灵鹊亦知,你怎么不去询她?”
“她手中掌控情报网,这种事情自然瞒不过她,而你就不一样了,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喽啰,知道如此机密事件除非亲自经历,别无他法。”阿祈高高在上,口吻中的笃定带着天然的轻蔑。
“小喽啰……”少年隐去笑意,桃花眸中折射出冷冽的光线,“你猜的没错,我是亲历者。”
这些未在洪涝中丧命的人群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他救上来的。
而他的拯救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令他们再一次经历死亡,少年浑身颤抖,连呼吸都如是套上了沉重的枷锁。
“轶城城主景肆翔,任由疟疾肆意在村落传染,村中人全全死去,便对上谎报此村聚众谋逆,全村人都参与其中投身绿林……”一直给人温纯印象的少年眼中怒火中烧,只见他明秀的眸化作利刃,恶狠狠刺向阿祈,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而他……倒成了剿匪的功臣,享受上头褒奖的同时又收获了名誉……”
“……”阿祈玩味的视线突然灌了铅,他似乎能看到少年身后展露出的一张张怒不可歇的面孔,那群在瘟疫中死去的人汇聚在他的身后,却保持着安全距离,原来……少年曾有恩于他们。
“你说的没错,我只是一个喽啰……”少年着了火似的视线忽地熄灭,他透过阿祈看向这片黑压压的潭水,“我的能力,不过只是暂时救人不死,却不能让他们活着……”那颗自责的心夜夜受折磨,他那蚍蜉的力量,又如何撼动上苍。
阿祈竟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当他说出这番白搭的回应时,连自己都觉得滑稽可笑“这是命数,无可逆改。”
“这是血肉啊……”少年发笑,眼中暗涌跌宕,他巍颤着握拳“是清早叫唤的买卖,农忙时的互惠互助,邻家稚童哼唱的歌谣,是各家各户……想把日子过好的心愿啊!”泪水翻涌而出,无措地滴落。
这是一张与自己何等相似的脸啊,却能做出如此活生生的表情与情绪,阿祈眉梢染上一丝焦躁,好似嫉妒,又如同情。
“呵……蠢货。”‘你只看到人心的光芒,却抛却了当中的晦暗,总有一天你会因此失去更重要的东西……’阿祈冷嗤一声,重新化作一团芥粒光束悬于半空。
越往村子的深处走,越能感受其凌冽的低温,红坟看到自己的吞吐凝作雾气散于黑夜里久久漂浮,她抖了抖几欲结冰的手,利索地抛出符箓“无为有处有还无!”咒语过后,寻人的灵识瞬时穿透浊雾悬出芥粒的长线,然而此状不过维持小许,那些浊雾怨梓如是啃食似的将灵识全全吃了个干净。
“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