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弟自诩的词汇,灵鹊流浪的岁月里见多了这样的人,他们一边高抬头颅,一边做着最下贱的事情,那些追名逐利来到醉梦坞的所谓贵胄就是最好的证明;所谓尊贵,大抵是跟着许缨出门施粥时,他投以前来排队的老弱病残的目光中的悲悯,以及搀扶乞人时的不遗余力,污浊沾染白衣,却让人觉着他无比高洁;再后来的一年里,灵鹊被破格提拔为总管,正当她有些欣喜离许缨公子更近的时候,他却消失了,连同着行李。
灵鹊以为他只是离家出走了,毕竟一个人抗下偌大的家业,于他这样的年纪来说实在是太过艰巨,与他同岁的明明还在私塾求学,或于花丛中感受情窦初开的懵懂,大抵只是出去散散心吧,灵鹊这样安慰自己,没想到他这一走便走了一年,闲来打扫他屋子时,在他的案上角落旁发现了一卷本羊皮古书,看样子有些年岁了,她打开一瞅,当中密密麻麻的象形文字着实令她头大,最后一页能依稀辨别坟墓,崖底,那几个字。
一年后再次见到许缨公子的时候,他俊拔的面部更加棱角分明,也更加清冷,个子也蹿高了很多,他的身后,跟着一名赤足的红衫女子,那女子衣衫首饰像是穿戴了千百年似的,布料也是一拉便撕开的那种,广绣衣摆腐朽成不规则的角巾碎布,款式也是只在古籍中才能寻得到端倪,她那双纯净的瞳仁转悠着打量许家门庭,她唤他无忱,那是只有平辈长者才能唤的名字,是许缨公子佛门法号,公子非但不生气,反倒对她毕恭毕敬,礼仪做的周全,她看起来明明与他差不多年岁,他却把她当做长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