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北镇抚司衙门,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曹唯径直回了家。
这次出使江西不是天就能结束的,而且危险系数很大。曹唯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所以急着回家陪娘子,叮嘱她若是自己遭遇不测,不必为自己守寡……
“即日而行”也就是指当天就要出发,当然,这并不是意味着牟斌让曹唯当天就走,而是在催促他尽快出使江西。
与其说这是牟斌的意思,不如说是皇帝朱祐樘的意愿,他迫切地想知道那位身在南昌的远房堂弟到底想干什么。所以曹唯不敢怠慢,打算明天早上就出发。
早去早回,也有可能是早死早超生。当然,等死认怂不是曹唯的风格,见势不妙立即开溜才是他的秉性,整个大明朝里除了谢婉以外,还没人能让他豁出性命,以命换命。
秦阳伯府,曹唯和谢婉居于上座,管家王盛恭谨道:“老爷,您就放心去吧,家里的事不需您挂念,到了那边一定要好好的!”
曹唯摸了摸鼻子,道:“王叔,我怎么觉得您说的话味道有些不对,不像是送别,倒像是送葬……”
王盛赔笑道:“是老奴说话不周了,老奴在家里一定天天烧香拜佛,为您祈求平安。”
曹唯诧异道:“王叔,您什么时候开始信佛了?”
王盛嘿嘿一笑,也不开口,竟有些羞涩的意味在里面。
谢婉低声道:“前街头有一个寡妇,模样挺周正的,信佛!王叔经常过去与她闲谈,一来二去也就熟了,昨天晚上王叔都没有回府……”
曹唯意味深长地看了王盛一眼,道:“等老爷我从江西回来,一定要喝你们的喜酒,庆祝王叔梅开二度,老骥伏枥……对了,赐福和天喜怎么样了?他们俩能接受多了个后娘吗?”
王盛老脸微红,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显得有些局促不安,道:“托您的福,他们现在都在上私塾,平日里老奴给他们检查学业,学得都挺好的。
现在他们两个会经常去七娘家吃饭,三个人相处得很不错,七娘没有孩子,视他们为己出……”
曹唯点了点头,笑道:“既然如此,本老爷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您从账房支二百两银子,就当是本老爷送给你们成亲时的贺礼了。
我这次出门的时间不会太短,家里如果有事,您就去找牟大人,切不可鲁莽行事。牟大人要是来府上做客,您就把好东西都藏好,可不敢再让他祸祸了。”
王盛点头称是,曹唯扭头看着刘良女,道:“良女,兄长走了以后,你每日天黑之前必须回家,不可在外逗留,你和厚照都还小,身子骨还没有长全,不适合成亲。记住了,别让朱厚照亲了嘴,否则你就会有喜的!”
刘良女满脸羞红,蚁声道:“兄长骗人,厚照在南京时就偷偷亲了我,也没见得闹喜……”
曹唯叹了口气,道:“算了,白菜长大了,自己长了腿往猪身边蹭,管不住了!行了,你们忙自个的事去吧,我和夫人说几句话!”
王盛和刘良女起身离去,曹唯看着谢婉,笑道:“夫人,为夫这次出使江西,身为钦差大臣,威风凛凛,自有一番气度。
更重要的是可以拿着公款去游山玩水,吃喝玩乐都不用自己出银子,没准还能捞一些外快,别提有多快活了,这种好差事别人羡慕不来。
当然,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说不准会突遭横祸,一命呜呼!你别这么瞪着我,你听我把话说完,万一……万一为夫遭遇不测,你无须为我守寡……”
谢婉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眼圈顿时红了,大声道:“这次出使江西是不是有危险?是不是危及身家性命?相公,咱不去了好不好?咱们在家里好好过日子,你若是一定要去,就把我也带上,也好有个照应。”
曹唯鼻子一酸,差点落泪,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