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十二年二月,丙申,顺天府尹郭章搜查右都御史府,得数篇文章几近于考试题目,遂上奏孝宗皇帝。
帝大怒,下旨锦衣卫彻查,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奏报经查,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学士程敏政,私泄考试题目与右都御史王振阳,其余知题者暂不可查。
帝曰“国家求贤,以科目为重,公道所在,赖此一途。徇私舞弊者,妄想以卑劣手段而得功名,其心可诛,其行可恶。翰林学士程敏政假手文场,甘心市井,士子初场未入而《论语》题已传诵于外,枉负朕之信赖。右都御史王振阳,窃取清流之名,不念国法而徇私情,实则小人也!
此二人不惩,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给天下士子一个交代。盖将二人送礼部奏处,查明属实,皆黜职充役。着令锦衣卫彻查涉案人等,一经查获,严惩不贷。”
左都御史梅公博奏曰“春闱将至,人心思定,陛下以仁孝治天下,不便妄动干戈,臣以为此案不可牵扯过甚,否则士子无以向学,人心惶惶而不可终日。奏请陛下了结此案,并置换科举试题,以定人心!”
帝纳之,遂令命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李东阳为会试考试官,再选试题,以备科考。
梅府!
一壶茶水烧得翻涌,热气升腾而上,梅公博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啜了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茶!”
“那是自然,学生孝敬给您的都是好东西,学生家里不缺的就是茶叶,赶明儿再给您送来两箱。”曹唯手持一根鸡骨头,一边逗着煤球,一边漫不经心地和梅公博聊天。
梅公博笑骂道“你都成家立业了,怎么还这么不正经?京师不同于地方,在这里你要更加谨慎一些,不要轻易招惹是非,收敛收敛性子。”
“老师放心,学生最是老实本分,不会招惹是非的。自从老师离开扬州后,学生的脾气改了许多,现在别人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就算有人往我脸上吐唾沫,我都会自己把它擦干净。”
曹唯将鸡骨头扔在地上,煤球上前就把骨头叼在嘴里,迅速跑远。曹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慢慢品尝起来。
不大一会,煤球又飞快地跑了回来,嘴里叼着骨头,蜷缩在曹唯腿边,低呜了几声。
曹唯叹了口气,道“老师,恶客登门,赶紧准备棍棒……”
话未说完,只听见一阵张狂地笑声,随即二人便看到牟斌神采奕奕地走了过来,一身蟒服给他衬得极为英勇,可是曹唯却觉得他特别欠揍。
牟斌进了亭子,也不客气,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笑道“有好东西也不知道孝敬长辈,非要老夫亲自去拿,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
曹唯瞥了他一眼,道“牟帅可没把属下当作晚辈看待,属下刚到京师就被您坑了一回,这才没几日国子监就出现一起群殴事件,若不是属下及时派人去劝阻,恐怕此事就难以收场了。”
“劝阻……”牟斌似笑非笑地看着曹唯,道“那你小子劝阻的方式倒是有些特别,先是派人半夜截住了王家公子,将人家一阵猛打,然后又把作案工具藏在了唐家后院,导致王家和唐家狗咬狗,最后竟然还牵扯出这么大的舞弊案。
如今,右都御史王振阳和翰林学士程敏政都被罢官夺职,想必其下场也不会太好,你的手段和运道,老夫都不得不服。”
迎着牟斌和梅公博的目光,曹唯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茶,淡淡道“牟大人说的什么?属下完全听不懂……”
“你可知道王振阳的妻妾家室现在如何了?她们被当作犯官妻女,判入教坊司,由人娱乐,生不如死!”
“怎么会这样?”曹唯感觉全身的鲜血都涌到了头顶,猛地站起来,看着牟斌,道“祸不及家人,纵然王振阳有罪,他的家人是无辜的,不行,我要去救她们……”
“怎么?心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