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今夜又无结论,只得哀叹一声,缓缓出了房门。
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朱力老爷静坐半晌,同身畔另一个汉子说了连串的呼塔语,神情颇为激愤。
另一人也用呼塔语回复着。
萧定晔再也听不懂,只得掩了瓦,在房顶上继续趴伏半晌,待外间护院又露出些许漏洞,方觑空一跃而去。
……
番市永芳楼。
眼前是一众异邦人,呜哩哇啦说着异邦话。
猫儿坐在他们对面,四仰八叉的靠在椅上,面无表情,装的仿佛是财主家的冷峻大儿子。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后背和手心出了多少汗,小腿软的完全站不起来。
此时她内心不仅仅是后悔,还险些被自己蠢哭。
殷夫人有什么好怕的?殷夫人即便指着她鼻子揭穿她的底牌,可她还有个汉子啊,这汉子还是个皇子,不能护着她?!
即便是要逃开殷家,住进客栈里等着萧定晔便可,为什么一定要跟来?
现下坐在她周遭的四五人,对着她叽里咕噜说着什么。她从这些腔调中勉强听出了坎坦话,又看着这些面带恭敬神色,只得心一横准备自救。
她内心里再往殷微曼传授给她的坎坦常用五十句翻一翻,翻出了一句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话“不拉不拉不拉(吃了没?)”
对面的一个三旬牛眼汉子忙忙做恍然大悟之状“不拉不拉不拉不拉(小王子饿了呀?)。”
他转头又向人不拉了两句,方回头恭敬同猫儿道“不拉不拉不拉(小王子路上辛苦,先用饭再说)。”
猫儿随意点点头,立刻起身,装出要外出觅食的模样,将将要前去开门,那汉子立刻跟上,在她将将拉住门栓时,汉子已一把将门板压住,低声道“不拉不拉不拉(此时不好露面)。”
她的心咚咚直跳,不知他压着门板,是对她起了提防,还是什么。然而今夜她想光明正大从这火坑里跳出去,怕不是容易事。
可是她必须得想法子尽快走。
她能顺利进了这铺子,便是因铺子里的人错认了她。若等那真主前来露了面,她这个假的不说被杀,挨一顿暴揍妥妥的。
她向牛眼汉子随意点点头,心中急速想着要脱身的法子。
坐地撒泼是不成的。这处铺子有鬼,这是殷家和萧定晔的共识。她不能光明正大的闹,一闹若是打草惊蛇,必定要出事。
她装出对货架上的胸衣感兴趣的模样,抓起几件胸衣要随意打量,立刻觉着鼻头发痒,连串咳嗽声不停歇而出。
她弓着腰咳得险些要将心肝肺都咳出来,一颗心拔凉拔凉。
铺子里果然出了事。这般精致的胸衣,其价不菲,在江宁的铺子里时,都是被伙计当成心肝一般的护着。
然而此处的胸衣,却到了落灰的地步。
可见这铺子的买卖早已停下,之所以还有人守着铺子,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牛眼汉子见她咳得停不下来,慌忙上前倒了茶地给她,她端在手里却并不敢喝,只待止了咳嗽,方装出对诸事新奇的模样,抬腿往四处看去。
一扇窗,两扇窗,三扇窗……前堂有三扇窗户,没有加装什么网之类,可以逃。
顺着前堂的后门穿过去,是后院。
后院两间房亮着灯烛,其中一间传出饭香味,该是伙房。
后院边上有个角门,角门边上……她凑过去一瞧,叹了口气。角门的门锁被铁链拧的紧紧,完全不能逃开。
这说明,这货人进出要么从前堂的门窗,要么直接翻墙。
她四处打探的时候,牛眼汉子便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做讲解,不拉不拉,不拉不拉,听得她脑仁疼。
猫儿全程拿出高冷的模样,极少说话,只在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