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买。
银子少的少买。
一年到头就为了这几日,无论如何这个年都得过去。
猫儿同萧定晔紧紧拉着马缰,以防马匹踩踏到人。
待按照殷人离所提及的路线,到了那处乌玛神祗旧址时,已到了午时。
细碎雪花纷纷扬扬而下,散落在一片小土丘上,显不出任何神祗的神圣之处。
猫儿望着几无人迹的一处荒地,吃惊道“这就是番人哭着喊着日日来朝拜之处?”
萧定晔环视四周,目光盯上近处临街搭建的面摊,低声道“先果腹再说。”
面摊的摊贩是一对大晏老夫妻,见摊子前终于来了人,忙忙招呼主顾,也不拘哪国语,叽里呱啦便说了一串出来。
猫儿与萧定晔对视一眼,缓缓坐下,用异邦口音的大晏话道“鸡丝面的,两大碗的,快的。”
两夫妻得了令,揉面拉风箱,为赚银子迈开了腿。
萧定晔同猫儿坐在桌前,两人几番眼神交流过,在老头端上面之时,猫儿立刻趁机道“☆□○卢丽奇☆□○……”
那老头一愣,摆出个懵懂的眼神。
猫儿蹙眉道“你的,不会说呼塔国话的?”
老头讪笑道“客官高看了小的。我们做小买卖的,会说的番邦话只有那么一两句,都是客官请坐、客官再来,再有便是算账的几句话。旁的太难学。”
猫儿与萧定晔皆流露出一丝失望之意。
两人原本以为能从这老头身上套出那两句关键的呼塔国的话意,现下看来是想多了。
待吃过面,萧定晔探问道“老头的,拜佛的,怎么还不来的?”
老头笑道“客官可是在考人?你们番人不大多是未时之后才来?都像两位一般,先在小的这面摊上吃碗面,再去朝圣。”
萧定晔点点头,假意称赞道“你的聪明的,什么都难不倒你的。”
正说着,远处果然传来马蹄声,一个不知哪国人的番人已到了近前,将马望边上树身子一系,便上前坐在另一张桌上。
那老头忙忙上前招呼。
那番人点了一碗面,坐着无聊,转头瞧见做番人打扮的猫儿和萧定晔,叽里呱啦随意搭讪。
两人听不懂,忙忙送上两脸微笑,自觉再坐下去便要暴露身份,立刻起身结了面钱,也不牵马,只抬脚缓缓往神祗旧址处而去。
风一阵阵吹来,雪花越来越大。
那处旧址占地不小,因冬日才填埋,还未来得及在其上加盖屋楼,光秃秃一片,无处避风。
未过多久,猫儿便吸溜吸溜的吸起了清鼻涕。
萧定晔见左右还无人,立刻敞开披风将猫儿裹进去,握着她的手低声道“不若现下为夫送你回殷家,白日打探我一人便可。”
猫儿摇摇头,低声道“正下着雪,面上的妆粉沾水就要脱妆,我不跟着你,若你露了真容被仇家瞧见,却要招惹祸事。”
他叹口气道“我自小读书认字、学武练剑皆难不倒我,只当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神童。到了学上妆上,方知自己依然是凡人。小小妆粉看着简单,自己上手却知内有乾坤。”
猫儿想起今晨他为她画眉,一只手抖抖索索,将她的妆容画坏过两回,不由扑哧一笑,低声道“好在你不会。否则你就能阴阳同体,再也不需要我了。”
他见她抬首说话时,连鼻头都冻的通红,便抬手捂在她面上,她便张了嘴轻咬他掌心,仿佛小鱼啄食一般,引得他心尖上麻痒难耐。
两个人正腻歪间,便听得积雪被踩的“吱呀”作响,此前同两人在一处小摊吃面的番人汉子已近前,远远瞧见两个龙阳青年相拥的模样,不由嗤笑一声,也不说话,走上前来对着一堆不到半人高的土堆跪拜三下,起身离去。
前后不过饮两口茶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