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问道。
孙景文点头。
周意闻言摸了摸下巴,今年恩科,孙景文的老师上了京,按他老师的话说是‘时机已成’,这个‘时机已成’想来就是指裴相一派的势力暗中发展到此时,又见朝廷实在不堪,忍不住想要出手干点大事了。
如今裴相要出手剿匪,便应是他的计划之一,可她怎么隐隐觉得这事有些不靠谱呢?
半会,她才问道“李相与裴相,可是不合?”
孙景文没想到周意也知道首辅姓李,看来这小丫头平日不仅关心生意上的事,倒还时时关心政局。
“自然是不合的,若不是李相谄媚小人,怂恿圣上沉溺于声色,如今朝中局势也不会这样。”孙景文有些愤怒道。
“既然不合,听你说起来李相又得皇帝信重,往年李相都一手把持着禹州和丰州两地,怎么今年就让裴相钻了空子?”周意有些疑惑道。
孙景文看向周意,神色微怔。
“想来裴相经营这么些年,势力也是盘根错节,即使李相得皇帝信重,收拾起裴相应也有些麻烦。”周意边说,边拿起桌上的茶杯。
她摆了个茶杯,说“江东水师。”
又摆了个茶杯,说“禹州知州。”
想了想,又摆了个茶杯,说“裴相既然势要干成此事,怕是会准备周全,许是还有旁人协助。”
随即她抬头看向孙景文,指着两个杯子问道“若是这些人全军覆没,对于裴相一系来说,是不是要伤筋动骨?”
孙景文皱紧了眉,似有些明白,又有些不解“这是何意?”
“若是李相真与倭寇勾结,双方之间必定都有巨大的利益,李相怎会轻易让裴相钻了空子?”周意问道。
孙景文一惊“你是说?”
“倭寇这么些年清剿不灭,说明咱们的水师压根没有对付倭寇的实力,禹州一带看起来倭寇出没不多……”周意顿了顿,把几个茶杯合并,接着道
“但若是李相请君入瓮,特意设计裴相,那你们的人要对付的便不止是禹州一带的倭寇,还有丰州一带的倭寇,更说不准还有李相的人,届时你们全军覆没,朝廷再也没有勇气对付倭寇,裴相一系遭受重创,也只能憋屈地苟活。这对于李相和倭寇来说,可就是一劳永逸了。”
“……”孙景文越听越是脸色发白,久久说不出话来。
周意又道“但愿是我多想了,我只是觉得朝廷这么久干不成的事,没有这么简单。”
孙景文连忙问道“那如果你所说是真,可有什么对策?”
“先打听清楚,此次裴相行事是否太过顺利,若是顺利,那我的猜测十有八九是真,只能暂且苟着,江东水师、还有其余人,暂且不动,禹州只有一个知州在的话,不值得李相和倭寇下重手,不过知州还是会有危险,毕竟李相不可能让人长时间占据他的地盘,小心为妙吧。”周意说。
“就没有旁的好法子?”孙景文有些焦急。
“动了别人的大饼,想全身而退不容易,丢卒保车吧。”周意把刚刚代表禹州知州的杯子给拿了出来,往炕桌上一丢。
随即又对着孙景文说“小舅舅,这事你还是别掺和了,对于裴相来说这或许只是他的一个谋算,既是失败,修养两年许还能翻身,对于你来说,那可是丢命的事。”
她若是真想出手帮忙,也未必不能成事,但她都不认识那个什么裴相,为人费劲巴拉地搏命不是脑子有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