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殿中,和煦的日光透过黄铃木的窗棂,温柔地洒在帐幔中熟睡的美人肩头。
感受到了面上的盈盈暖意,罗信芳渐渐转醒。
罗信芳拨开帐幔,一眼就看到了自殿外洒进来的正浓的日光,她心中惊诧万分,迅速从龙榻上爬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她起身的动作太急,在她直起身子坐在龙榻上的一瞬间,疲累一夜积攒下来的酸痛感立刻爬满了她的身。
“嘶……”罗信芳抬手按住自己发酸的柔软腰肢,轻轻地揉捏了两下。
一旁侍立的宫女听见动静立刻上前询问道:“娘娘,您醒了?可是要梳洗?”
罗信芳忍着身上的疲倦探出半个身子问道:“什么时辰了?”
那宫女低头恭敬地回道:“回娘娘的话,眼下已是巳时了。”
巳时了???
罗信芳心跳如擂鼓。
想当初林惜芷侍寝过后的第二天,请安时不过是去迟了一小会,凤仪宫里就开始群魔乱舞了。
她可倒好,这一觉直接把请安晨会给睡过去了。
还不知明日那些宫妃要怎么为难她呢。
罗信芳抓紧了身下的锦被叹了口气,无奈道:“为何不早些唤醒本宫?”
那宫女笑道:“娘娘,是皇上看您睡得熟,不忍心叫醒您,还特意吩咐了奴婢们不许吵着您休息。”
“可是本宫未曾去凤仪宫请安……”罗信芳蹩眉。
宫女上前拨开帐幔,为罗信芳穿好里衣,面上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娘娘,皇上已经差了人去凤仪宫知会过皇后娘娘了,您呀就别忧心了。皇上留了您在金龙殿夜宿,还免了娘娘的晨省,您这恩宠在这后宫里头,那可是头一份呢。”
罗信芳听了这话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在外人眼里,眼下她罗信芳自然是圣眷正浓。
然而圣意难测,或许明日她的恩宠就会淡下去。得宠之时众人自然将她奉为阳春白雪,一旦失宠便立刻会将她弃如敝履。
在这深宫内苑,能让她立足的倚仗从来就不是短暂的宠爱,而是永久的权力。
罗信芳对面前的宫女温婉一笑,开口道:“你是这金龙殿里伺候的宫女?叫什么名?”
那宫女恭敬道:“是,娘娘。奴婢名叫采萍,打小就在皇上身边伺候。”
罗信芳看着采萍俏丽的小脸,心中不免有些佩服起萧烨来。
按理说,像采萍这样模样生的好看,又自小伺候在主子身边的奴婢,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那都是常有的事儿。
然而这采萍莫要说做些不切实际的贵人梦了,言行举止间就连半分的骄矜之气都见不到。
这就是帝王的驭人之术吗?
罗信芳在采萍的伺候下穿好衣裳,梳洗妥帖后,又由采萍搀扶着坐上了銮车。
这过程中采萍一直在笑着看她,罗信芳却总觉得那笑容怪怪的。
那眼神似乎就像恶狼看见了羔羊一样?
罗信芳定了定神,在銮车上坐稳,渐渐远离了金龙殿。
见罗信芳走远了,金龙殿门口的一个小内侍才凑到采萍近前,轻声问道:“采萍姑姑,这端贵嫔娘娘都走远了,您还在看什么呢?”
采萍远远地望着那几不可见的銮车,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就是在想啊,皇上有一两个能入眼的宠妃也未尝不是好事。如今皇上膝下空虚,这后宫里头也是时候该添点喜气了。”
那小内侍听了这话就有些无语。
这采萍姑姑明明年纪轻轻,说出来的话却总是老气横秋的。
尤其是在皇上子嗣这方面,这采萍姑姑比太后娘娘还忧心。
见小内侍并不回话,采萍瞥了他一眼道:“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我同你说这些作甚。还不快去做你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