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此时落下话柄,日后宫中那些针对她的风言风语指不定会有多难听。
思量片刻,罗信芳笑道:“贵妃娘娘福泽深厚,玉体康健,又有帝姬在侧,臣妾等望之羡之。娘娘您命格贵重,以臣妾等的资质,又怎能与娘娘比肩。”
一众嫔妃听过罗信芳的一席话,恍若大梦初醒。
是啊,韩贵妃可是为当今圣上诞育了帝姬的人!
福安帝姬虽不是皇子,但毕竟也是今上唯一的子嗣,韩贵妃有所凭依,自然是无所顾忌。
可她们却不一样。她们初入宫廷,处处如履薄冰,眼下哪有那个资格去恨谁恼谁,能保自己便已经是万幸了。
众妃正各怀心思之际,林惜芷的声音自殿外悠悠响起。
“臣妾来迟,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话音刚落,一名青衫女子翩然而入,向主位上端坐的皇后屈膝行礼。
皇后看向殿中行礼的林惜芷,语气温和道:“林昭仪快平身吧,你初蒙雨露,可要多多注意身子才是。”
韩贵妃也笑道:“是啊,像昭仪妹妹这般娇娇柔柔的可人儿,可得多多注意着些。”
林惜芷瞥了一眼韩贵妃,声音弱弱地道:“承蒙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关爱,臣妾晨间梳洗时确是觉得身子有些不爽利,传过太医后说是眼下正逢季节更迭,臣妾又颇为劳累,染上了风寒。”
皇后闻言立即语带关切地道:“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臣妾的风寒并无大碍,只需按时服药,静养数日便可痊愈。”林惜芷说着眉间就露出一丝倦意。
皇后似是松了一口气,复又开口道:“林昭仪也真是的,既是身染风寒,遣了人来知会本宫一声便是了,何必还要拖着病体来凤仪宫请安。”
林惜芷屈膝又行一礼,神情凝重地道:“皇后娘娘,礼不可废。臣妾虽蒙圣宠,却断不敢恃宠生娇,罔顾礼仪。臣妾染病事小,若真是因此而败坏了宫闱风气,臣妾万死难辞其咎。”
皇后生在书香世家,向来重视礼节,林惜芷这一番话正道出了她心中所想,她也不禁大为赞叹。
“林昭仪不愧是出身世家大族的,来人,传本宫懿旨,命太医院院正钟太医自即日起至麟趾宫当值,亲自照看林昭仪的风寒,不得有误。”
一众宫妃皆是面露欣羡,只有韩贵妃脸色最为难看。
方才她也曾说过林惜芷出身世家大族,只不过她所言却是为了挖苦林惜芷。
皇后将她挖苦林惜芷的话复述了一遍,却给了林惜芷莫大的荣宠,这又何尝不是在下她面子。
韩贵妃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便盈盈起身,向皇后屈膝一拜道:“臣妾今日有些乏了,便先行告退了。”
皇后却并没有回应韩贵妃的话,而是向殿中众妃淡淡道:“今日时辰不早了,各位妹妹都回去吧。”
一众嫔妃闻言便俱是起身行礼告退。
韩贵妃心中怄火,冷着脸自行离开了南薰殿。
凤辇已经走出了凤仪宫老远,韩贵妃却依然余怒未消。
竹香见了连忙上前劝慰道:“娘娘,您切莫同那些小角色置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韩贵妃美目一横,怒声道:“本宫哪里是在同那些小角色置气?本宫气的是皇后!”
竹香被吓得一激灵,连忙四下望了望,见附近无人,身边又都是德尚宫的心腹,才稍稍放下心来,低声道:“娘娘,当心叫心怀不轨之人听了去。”
韩贵妃冷笑道:“心怀不轨之人?若是真有那样的人,本宫必挖他心肝,剥他筋骨,叫他死无尸!”
抬着凤辇的随侍们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谁也不敢出声。
竹香笑道:“娘娘又何必同皇后置气?您有帝姬在侧,尊贵无比,皇后并无子嗣傍身,哪里能比得过娘娘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