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下了。
波斯商者历来把荣誉和信用看得比生命还要珍贵,大有汉地“士可杀不可辱”的彪悍之风。
他更是扯下披风的一角,命同行的伙计取来羽笔,在这块麻布碎片上把老兰顿的书信照抄了一遍。
同样的粟特蝌蚪文,一般无二的笔迹,所有的误会才得以完全解除。
库日娜用十坛驼奶酒、两只烤全羊,向格伦先生表达了我们的歉意和真诚的感谢。
商道中人都知道江湖的凶险难测,这位萨珊波斯的君子也表示了理解,大家就此言和,从此结为挚友。
我和沙米汉、秦冲等人也对古兰朵承诺,将来就算踏遍整个妫水绿洲、整个呼罗珊大区,也要找到老兰顿一家。
这个老伙计抛弃了我等,我们今生却不能弃他而去。
朵儿才慢慢的消停了下来,兰顿离队之事也就此告一段落。
佛诞节期间,在我妻库日娜的一手操持下,秦冲与他衷情的库利亚小妹、刘真儿与我家客栈的大夏孤女樱兰格布终于喜结连理。
大婚这一天,整个清风泽客栈张灯结彩,比我大婚的时候还要热闹
四个新人都是沦落天涯的孤儿出生,便由苏叔出面充作女方族长,独孤夫子自荐为男方长老。
库日娜作为娘家长姐,按照西域吐火罗诸族的民风,亲自手牵骆驼,把两位小妹送进了秦冲和刘真儿临时搭建的木屋。
这两昔日的汉地孤儿、我的好兄弟,在两军阵前气吞山河的英雄好汉,尽然感激涕零,对着东土汉国的方向长跪不起。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尽管血雨腥风的江湖让他们的内心早已坚如磐石,从不知道家为何物。
但娶妻生子、开枝散叶,始终是这两位老伙计今生最大的愿望。
如今得偿所愿,才重新记起了天国里的父母亲情、远在东土湮没于黄土衰草之中的故土家园来。
不禁悲从中来,怅然而泣下。
看着二人可怜兮兮的模样,我有一种想要狂笑的抑郁之感。
这两老伙计已经不是当年的瓜娃,早已阅尽了人间春色,今日却似纯情的赤子一般。
“两位兄弟!新婚大喜的日子不要再哭哭啼啼啦!都笑起来!仰天大笑!哈哈哈!”
我扶着秦冲、
刘真儿的肩膀舒心的笑道,随我西行这几年历经劫波,在鬼门关里折腾了千百个来回。
他们能有今日的圆满,身为少主和汉家兄长,我也是倍感欣慰。
“库利亚、樱兰格布这等小家碧玉,早已瓜熟蒂落,今日不摘更待何时!”我不合时宜的在两位耳边悄声嘀咕了一句。
本想用“粉黛驰落,发乱钗脱”、“昼骋情以舒爱、夜托梦以交君”之内的奢华艳丽之词,与沙米汉、萨冰、尼米这般生死兄弟,好好捉弄一下这两个混世魔王。
怎奈有独孤夫子在场,才未敢造次,把刚刚出窍的张狂之态又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这位东土儒学的大师,向来憎恶汉末魏晋以来的那些玄言歌者。
而秦冲和刘真儿听我之言后,嘴脸变得比天上的流云还快。
立马转悲为喜,起身整好衣衫。
领着我们这一班老少傧相,加上我家客栈中所有的歌姬乐师,在古道旁边的胡杨林畔,载歌载舞的迎接他们的新婚佳人。
库利亚和樱兰格布两位新人则在众位女伴的搀扶下,款款走到了她们如意郎君的身边。
夏历四月正是我们西域南国风和日暖、百花盛开的时节。
艳阳高照,路畔金色的沙丘成了绝佳的婚礼现场。
代表西域风女方族长的苏德尔苏叔,笑呵呵的把婚礼下半场交到了独孤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