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女儿之后,如今家中老少啥事都会让着这个丫头,生怕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还是金城陪我去吧,你们兄长、夫君听说在那罗马国多有杀戮、罪孽深重,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让鸠摩佛陀超度一下!”
母亲一言九鼎道,也省去了我亲自与她们姑嫂之间的纠缠。
三天后的道场法会如期举行,美玉为踏、黄绸铺就的的圣坛上面紫烟缭绕。
国王陛下致辞,本地法师祷告之后,鸠摩高僧淡然出场。
一身宽松俭朴的袈裟,手持紫檀佛珠,面对着所有信徒盘腿坐与高大的蒲团之上,唱了个“阿弥陀佛”的佛号,便一路读经释义的娓娓道来。
声音柔而又悠长,似乎能穿破前方的城墙和天上的穹庐。
即使坐在道场的最后一位,也能够清晰听到高僧发出的每一个音节,真乃神人也!
由于整个说法的时间只有一个上午,所以高僧宣讲的也仅是佛经中的某一段内容。
总括起来,即是“相与非相之说”
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馀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萨
包括我家母在内的所有信众都听的如醉如痴,似乎完全能够领会其中的奥妙。
我也许身有罪孽、道行修为尚浅的缘故,听的云里雾里,不知其所以然。
法会之后是高僧摸顶的仪式,现场的听众不管有无布施,均可获得鸠摩法师慈悲的加持和祝福。
“大师,何为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弟子愚钝,还请大师开悟!”
当轮到我走过法师的圣坛时,我突然心血来潮,朝着鸠摩法师鞠躬施礼道。
其实并不是为了问道,只是想乘这个机会和这位神秘的高僧聊上两句。
“阿弥陀佛!施主读过《孟子尽心上》吧?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等泰山而小天下。”
也许我是道场上唯一一位说汉地雅言的汉人,引起了这位高僧的兴致,他尽然对我温煦的微笑道。
“弟子读过,大意是说登高才能望远,唯有超然于物外,才能看清世间的纷争。”我谦卑的鞠躬答道。
“阿弥陀佛,相与非相也是这个道理,身在相中六根迷失,唯有非相无我,才可抵达彼岸!”
鸠摩法师单手致佛礼,唱着佛号道。
“请问大师,弟子身为商者犯下诸多罪孽,如何才能得到佛祖的宽恕?”
见鸠摩高僧愿意与我交流下去,我不顾身后信众的催促继续虔诚的问道。
“阿弥陀佛!我观施主慧根深厚,不似作恶之人。参佛无二法,诸善奉行诸恶莫为,福报自来!”
“请问大师,佛为何物?”
我连续向鸠摩法师问了这么多问题,连身边的母亲都看不下去了,怕冒犯了佛陀,忙拉我离开。
“阿弥陀佛!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鸠摩罗什法师似乎对我这位年轻的施主很有好感,有问必答。
但我已经不好意思再问下去,否则定会引来国王的卫队,以亵渎佛陀之罪把我轰出这个庄严的道场。
我和鸠摩法师就此别过,十五年后我带领商队再次路过长安,入大师译经传道的逍遥园草堂古刹,这位佛陀已然功德圆满、驾鹤西去了。
他的弟子们告诉我,鸠摩高僧当年从于阗、莎车诸国带回了一百多卷身毒佛经的梵文抄本。
后秦弘始三年,秦王姚兴攻破凉州,迎鸠摩三藏入长安,以国师礼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