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狐皮围领把整个脸全部遮上了,只有一对眼睛露在了外边。
我们正迎着凛冽的西风而行,彻骨的寒冷与冰峰上相比有过之而不及,所有过冬的衣物全部套在身上,都还觉得全身没有半点的热乎气。
“如此恶劣的行程,为何不另寻他路?”我感到疑惑不解。
“从我们西域前去高附城,只有两条道可走,一条是乌孙柔然的大夏古道,另一条就是这瓦罕山地!其他的地方要么是一座接一座的雪山,要么就是我们长上翅膀也飞不过去的千年冰峰,其中的凶险远甚于此处!”
呼啸的西风带着尖啸的哨音,我把耳朵凑在苏叔的嘴边才能听清他的说话。
“少主,忍忍吧!七八天的时间就能穿越这里!与黄龙沙海的酷热相比,我更喜欢这儿!”秦冲牵着马匹跟了上来,大声的嚷嚷道。
他讲得有几分道理,我们这样的商队给养充足,十天八天可以衣食无忧。
冷不可怕,实在熬不过从皮囊中取几块布料裹在身上便是。
烤箱一般的酷热才是最难忍受的,因为你无处可逃。
古兰朵刚进瓦罕山地时,不小心踩入石头缝中伤了脚踝,因此也有了全队唯一的特权,骑在马上上路。
她的坐骑由秦冲、沙米汉、刘真儿三人轮流牵着,小女子坐在马上像个开心的公主一样。
她的雏鹰青鸾可能肉食充足的缘故,见风了长。
几天没注意,满身乌黑硬刺般的羽翅全都长出来了,正在和古兰朵用只有她俩才能明白的方式进行着交流,成了我们单调的行走途中唯一的风景。
在我们进入瓦罕山地的第四日,遇到一位身毒国过来的衣衫褴褛的年轻僧人。
这也是自朅盘陀以来,我们途中遇到的第一位行者。
两匹瘦弱的老马,驮着装有佛学经书的木箱,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多少备用的给养。
真不知道高附之后的这段行程,这位外邦的僧者是如何走过来的。
“阿弥陀佛!大师,你这是要去哪里?是一个人过来的啊?”
全队伙计只有古兰朵一人会身毒国语言,她下马后双手合十膜拜道。
爷爷赶紧招呼全队人马全部暂停下来,虔诚的向僧者行礼。
接过爷爷布施的馕饼、裘袄诸物之后,身毒国僧者诵着佛号还礼道。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的慈悲。我们原来是师徒二人,前去龟兹国的昭怙厘佛寺。师傅刚刚圆寂回归极乐世界,如今我只能一人前往了。”
这位比丘僧人谈及他已经圆寂的师傅,脸上并无悲哀之色,他们出家人早已看淡了现世的生死。
我这才发现,路旁有一处刚刚垒砌的石堆,这位身毒比丘的师傅就静静安息在那儿。
我们来的时候,这位僧人正在念诵超度亡者的经文,如此打扰实为不敬。
爷爷制止了古兰朵的继续提问,让人取出檀香火烛,率所有伙计在高僧的坟前叩拜祭奠,直到年轻比丘的祷告结束。
“法师,从此路赴龟兹国山高路险、了无人烟,途中持钵乞食几无可能。法师不如随我转回高附,从那经大夏古道前去龟兹更为便捷,不知法师意下如何?”
爷爷示意古兰朵翻译道。
“阿弥陀佛,世间的坦途险途皆是冥冥中注定,也是佛祖的旨意。我和师傅自然选择这条前去龟兹弘扬佛法的正途,就断无回头之理!施主的慈悲之心定会结下善缘,阿弥陀佛!”比丘僧人唱着佛号对爷爷深深致谢道。
“老苏,把我们的馕饼、马料多取点过来,这位僧者太固执,他一人一马如何能够穿过这葱岭上的戈壁冰山!”
爷爷回头吩咐苏叔,很是不解的摇头叹道。
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