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平安送回来。
这段日子刘可儿弟媳可随商队渡江,回她在江北的娘家住上一段时间。
爷爷的话一言九鼎,断无更改的可能。刘可儿纵使有万般的不舍,一只能接受这个决定。
其实如果路途近的话,刚过门的新媳妇回乡拜见公婆族人,是我们汉家古往今来的老规矩。
怎奈乡关太过遥远,为了婆媳俩见个面,让一个弱女子半年之内两次穿越那魔鬼肆虐的黄龙沙海、千里戈壁,其中的风险不必言说。
由此可见,刘老太公并没有把七姐刘南儿北上的消息告诉刘可儿。
否则这姐妹俩结伴同行前往西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在刘老太公族人的关照之下,三弟长安顶替了武威在太学院留下的空缺,从此也成了这东晋士子中万中无一的太学生。
不知三年之后,这个小娃是否还能坚守他今日学成归乡,开馆授学的出世之心。
或许待到那时,这草长莺飞的侬软江南,还有刘府倩丽可人的采、莲二女,早已乱了他当初的心志。
如此一来,西域于阗国清风泽家园,就只有我这长子一人坚守了,何其孤单也!
商队当日就渡过了浩浩汤汤的大江,来到了下邳县治我们存货的那家客栈。
能够遮阳避水的羊皮货袋,整整装满了十架马车,留守的伙计们这几天吃睡都在马车上,枕戈待旦小心守候,不敢有片刻的懈怠。
全队伙计未来两年养家糊口的全部本钱,都在这些布匹上了。
一年来的时间,我对爷爷、外公带领下这支商队的行事作风,已有了十分的了解。
爷爷从来不亏待任何一个伙计,途中没有货物在身边的时候,整个商队就如从西域东来的外邦使团一般。
一路游山玩水、吃喝玩乐,优哉游哉。
但像现在这般丝绸货品已经装车、车辕已经套上了马背,所有的伙计又如随时出鞘的利刃,肃穆干练、有条不紊。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大有人在货在的剑士之风。
如此张弛有度的管理,除了恩威并用外,据苏叔所说,就是诱之以利。
此番归去,爷爷准许每位伙计以全年的工钱为本金,携带十匹丝绸布料的私货。
而这十匹丝绸一旦平安运到了西域,不管是在楼兰或者龟兹、安息国的布市,足可换取三十头千斤的奶牛,相当于他们几年的收入。
因此,这商队的生意不仅是我们清风泽易氏的生意,也是每位伙计自家的买卖。
如此的利益捆绑,整个归途之中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指派,每位伙计都会尽心竭力的守护好马车上的每一条货袋。
行商之道千变万化,好像尽在苏叔的掌控之中,难怪爷爷如此的器重他。
在下邳客栈住了一宿之后,商队就匆匆上路了。
江北刘府的亲家刘老太公已经从先行归家的武威媳妇那儿,得到了我家商队渡江西归的消息。
早早带领十几位家丁,在下邳和顿丘相交的官道凉亭边上,备好了肥羊清酒给我家的商队践行。
看着武威弟和新婚妻子刘可儿依依惜别的酸楚模样,我恨不能把天上的彩虹拉下来。
让天堑变成通途,让江南至西域的路途朝发夕至,世人也就不要承受这样的离别之苦了。
“临风兄!没想到你我今生还能成为亲家!哈哈!,你尽然还长我一辈!”
刘老太公今日没有使用脂粉,虽然须发具白,终于露出了满脸的沧桑豁达之气,不似初见之时的那般荒诞。
“呵呵!谁说不是啊!造化弄人也!”
爷爷端起酒碗,和他的这位陇西故人感慨万千的一饮而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