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在这东晋朝中出仕为官,没有这些阀门士族的资助扶持,会比登天还难。
那些出生于庶族人家的子弟,就算是才高八斗,在朝堂选拔中脱颖而出,,要想为官一任中有所作为,也必须依附于这些地方的豪强。
否则就会如同傀儡一般,啥事也干不成,甚至还会有性命之危。
爷爷当初利用了大晋长安朝时,朝廷颁发给金城易氏丝商世袭专营的牌照,外加如今万贯的家资,才使二弟武威勉强跻身于这南朝的士族之列。
也正是这位刘姓乡党的举荐,武威才以孝廉之身入学建康的国子监。
今年二弟的太学已经修满,就要出仕为官了,朝廷会给予何样的任职,据说也和这位乡党有着莫大的关系。
可以说,这位名讳刘轩字文风、与爷爷同年的乡党,是二弟易武威在这东晋南朝的第一大贵人。
远远望去,山丘之下沃野千里,江边林木葱茏之中的刘氏庄园,简直就是一处人烟兴旺、百工齐全的偌大城池。
刘府的庄丁已经和我家的商队很是相熟,无需禀报就恭敬有加的把我们迎进的庄内。
得知消息的刘轩老爷,在一班家人侍女的簇拥之下忙不迭的从皇宫一般的院落中奔了出来。
“易兄台!易兄啊!想死我也!欢迎欢迎啊!”
刘老爷见到爷爷后,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两位幼年时代黄水大河岸边的故友,如今都已过了耳顺之年。
“文风贤弟别来无恙啊!哈哈!皇帝老儿一般的神仙日子!贤弟比别两年前更加神气咯!”
爷爷拉着故人的双手仔细打量一番后,开怀的笑道。
我在一边旁观这位刘爷爷时,禁不住笑出了声来。
但见这个老头身着五彩的绫罗暖衣,高冠博带,肥胖浑圆的国字脸上尽然擦满了奶红色的胭脂水粉。
看上去如同身着男装的老妪一般,让人忍俊不禁。
“让老哥见笑啦!哈哈!如今我们南朝士族豪门家的男人们,都擦这种闺房使用的玩意,红光满面才能五福临门啊!”
也许已经看出了爷爷的惊诧之情,刘老爷拍拍自己僵硬如铁的红脸哈哈笑道。
“那里那里!呵呵,金城!快过来见过你刘爷!”爷爷赶紧岔开话题,向我挥手笑道。
“晚辈见过刘爷!”
我赶紧上前去,给刘老爷长躬行礼。
“老二、老三老夫都已见过!你金城孙儿今日是第一次相见!哈哈!玉树临风,英雄之气扑面而来,我金城老族后继有人也!”
刘老爷扶着我的双臂开心的打量了一番,如果不是满脸的脂粉作祟,还算是一位慈祥而又看中乡情的长者。
彼此寒暄之后,外公、苏叔、还有商队的所有人马都在庄丁的引领下去田庄的迎宾馆下榻休息去了。
而我和长安三弟,爷爷三人则作为刘老爷的贵客,跟随在主人的身后来到了田庄的大堂之中分宾主坐下。
“易兄,告诉你一件天大的喜事 ,哈哈!”
刘老爷虽久居南朝,仍没改北地侨民豪爽豁达的天性,动辄哈哈大笑,满脸的脂粉也随之刷刷而下,令人观之作呕。
“老叟刚到你们南朝,能有啥好事?呵呵,还请贤弟明示!”爷爷作揖道,品了一口碗中的青茶。
自从淮水以来,青茶再也不是稀罕之物,不论官家野老,皆以此解渴提神。
山野之上,竹林之中遍地都是,与一般的灌木无异。
想起在楼兰孔雀河客栈第一次畅饮此物时,那种如饮琼浆的快感,我不禁哑然失笑。
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将来我若带队行商,一定要把这种谓之青茶的饼状之物贩回西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