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坦如锦的阡陌沃野看上去已经荒芜多年,茅蒿遍地乔灌丛生。
目力所及之处一些零星散布于原野之上的荒村土城,看不到半点鸡犬之声相闻的人间烟火。
听秦冲讲三年前的这个季节,河面上已经行船如织了。
可如今站在岸边半天也见不着一只摆渡行船的身影,这可把爷爷他们急坏了。
淮水不比北地河套一带的黄水大河,春季又正值丰水期,河深丈许,水流湍急,骑马泅渡过河没有任何的可能。
商队只好就地扎营,外公和苏叔各带了几个伙计沿岸分头寻找能够摆渡我们过河的渡口船家。
晚饭时分,外公空手而归,苏叔则只领回了一位古稀的淮水渔夫。
听过渔家老丈的介绍之后,我大体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两年前,对岸的淮山之上来了一支两千多人马的悍匪,听说他们原来是前秦朝廷在武胜关的驻军,首领名号符乾。
后来氐秦国破、秦王苻坚被俘身死之后,这支驻军就在守将符乾的带领东出武胜关,来到这块东晋与羌秦犬牙交错的南北要冲之地占山为王。
淮水两岸几十里地都是这股悍匪的势力范围,以勒索来往客商的钱财和打家劫舍为生,
周围的船家渔人、猎户农夫不胜此扰,纷纷迁往外乡谋生去了。
所以摆渡过河也就成了这些山大王的独家生意,渡口只有一处,离这儿有十里之遥,名曰碧云渡。
风高浪急山贼掌舵,闻之都令人胆寒,不知道有多少过往的商贾行者,在此被害了身家性命。
商队一下子步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向西由汉水南下要走数百里地。
沿淮水北岸往东另寻合适的渡口,费时费力不说,而且路途生疏,其中暗藏另外的灾祸也不一定。
“算了,就从碧云渡过河!老尉你今晚派些人手去会会那个叫符乾的山大王,看他要些啥样的条件。”
听罢众人介绍后,爷爷沉思片刻神色冷峻的拍板道,大有为民除害的架势。
“还谈个了!半夜老夫渡河上山,一刀结果了这个毛贼,带他的人头回来见你!”外公怒目圆睁,须发倒竖道。
苏叔曾形容爷爷和外公,都是山崩于前而不摧的英雄好汉。
而爷爷是深藏不露、腹藏环宇的刘备,外公则像睚眦必报、恩怨分明的张飞。
至此乱世二人不去纵横于天下,成就王霸之业,却行走于这商途苦旅之中,真是可惜了。
“老尉啊!和你说过多少回了,我们行商之人万事以和为贵!有银钱开路这天下就没有过不去的山关大河!记住了,就是找他谈谈让他开个价码!”
爷爷不耐烦的叱道,一路走来今日是第一次见到两人红脸。
“谈谈谈!这大王要是让我们留下所有的银钱滚回北方去,你说咋办!”外公也毫不示弱的据理力争。
“让你去办这事还要老夫教你不成?就是先兵后礼把他给绑了!等我们的马队平安渡河离开这块是非之地后,我们再坐下来和他慢慢谈!”
爷爷冷冷拔出了佩剑对着夕阳的光影淡淡审视了片刻,又重新插回了剑鞘。
这老哥俩途中每遇重大事项争论不休的时候,连苏叔也不敢贸然吵嘴。
“鸟大的事!哈哈!今夜我就带人渡河!取这等毛贼,那还不是探囊取物!哈哈!”
听到爷爷让他前去生擒匪首,外公这才转怒为喜开怀大笑了起来。
夜色慢慢降临,外公精选了他的两位徒弟还有我和秦冲一行五人,乘着老渔夫的一叶扁舟,分两趟在距离碧云渡5里之外的地方,悄无声息的渡过了淮水。
爷爷准我随行,是因为所有擅长搏杀的伙计中间,只有我会泳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