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将来会与两位小弟天各一方,我的内心有了些许的悲怆。
“二哥心怀天下,有了这份田庄产业,也就有了与那些豪门士族对话的资本。而小弟的理想在与修学,将来我会回到咱家的清风泽书院,如辛老夫子那般开一学馆传道授业,又可与亲人相伴,岂不逍遥自在!”
长安弟哈哈笑道,没想到如此少小年纪尽然有了这般的避世之心,我已经有点担心他了。
“长安,你才多大呀,切不可有如此想法,辜负了你的平生所学!我们男儿就应该有建功立业彪炳青史的雄心壮志!”
“大哥,可能是在书院呆的太久之故吧,当年刚从我家书院出来,就进了这万里之外的洛邑书院,还未长成已是满身的夫子之气!呵呵!”
长安在我身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自嘲的笑道。
“不要担心,过几年跟我走几趟商道你就知道这凡尘的乐趣了!哈哈!美酒佳人、天地造化、山川风物,何其快哉!”
和我相比,纯良的长安简直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人,如此修学下去岂不是害了我可爱的三弟。
我准备下山之后,就把带长安弟回西域的想法告诉爷爷。
人来到这个世间应该是为了享福和见识,生而无为、避世修行者,不是圣人之道。
这时,书院前方的山林之中传来了一片悠扬如流水一般的操琴之声。
“哎呀!忘了今日下午书院还有琴操!大哥,我不能相陪了!琴操之后我会和先生告假几天,下山去找你们,带你去逛逛洛阳城!”
说完,长安如同害怕被先生责罚的童子一般,跑回书院取出自己的古琴,腋下夹着一块苇草蒲团,然后出门匆匆向山林的琴社狂奔而去。
我很是好奇,尾随他来到了林间的琴操之地。
这里原来是一处平坦的梨园,午后的艳阳高照,素洁的梨花含苞欲放,满园的春色已早早的到来。
但见几十位如三弟长安般年纪的学童,一袭白衣,整齐有序的列坐于梨树之下,正跟随着一位道骨仙风的长者,弹奏着一首中土的古曲。
长安弟生怕被先生发现了一般,悄悄走到尾排一棵粗大的花梨树下,摆好古琴,快速盘腿而坐,跟着琴操的节奏拂手加入到众学童的琴音和声之中。
幸运的是,琴师先生正在忘情之处,没有发现易长安这位迟到的弟子。
梨园之中的古琴之音时而似大河奔涌、时而似潺潺的流水,间或直上青天,又似在云端盘旋。
如在水一方的伊人幽怨的独语,又似久别重逢的故人在把酒言欢。
在这洛邑郊外伊水之滨的春秋厚重之地,听着如此的古曲,放眼山下的沃野。
我仿佛看到井田制下周王食邑里耕作了野人农夫,洛阳城头烽火戏诸侯的幽王和褒姒。
还有那些接受周王的册封,持节前去江汉吴越、燕晋秦陇等荒原边塞之地建功殖民、教化蛮荒王道礼教的汉家古圣先贤们,策马离开镐京的场景。
正靠在山坡的松柏树下漫天遐想之际,我远远看见爷爷他们在书院督学的热情相送下走出了山门,就赶紧迎上前去。
“金城啊,老先生准了长安一月的假期,随我们前去建康,你们三兄弟也可好好的一块聚聚啦!”见到我后,苏叔开心的报喜道。
“那太好啦!一个月的假期太短,最好是一年,长安三弟还可以回趟老家!家母长期想念她这个幼子都快抑郁成病了!”
听说长安弟有假期,我喜出望外道。
“哎呀,岁月催人老啊!老夫这三个孙儿当年离别时都还是黄口小儿,转眼间都成大人咯!”
爷爷轻抚着灰白色的长须,语气之中遗憾之情似乎大于孙儿们长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