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林中。
长期彼此之间患难与共的磨合和细致严密的内部分工,使商队每到一个扎营的地点,根本就无需爷爷、管家苏叔他们安排,所有的事项都会有条不紊的高效展开。
比如秦冲,在沿途露营之时,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卸货、搭建帐篷以及放牧驼马。
我是这趟行商的编外成员,没有具体的任务指派,每次基本都是秦冲去哪儿我跟着去哪儿。
因此晚间这凉州野外的临时放牧,我和秦冲就混在了一起,我们二人一共看管了二十来头各色马匹。
好在这些大宛、乌孙的良马刚刚驮人载货、爬山涉水了两百多里的路途,早已是疲惫不堪、饥肠辘辘了。
遇到水草丰茂之地,根本就无需我们的管束,只顾埋头啃食去了。
草场西南,乌鞘岭的群山如黛,在晚霞之中显得巍峨而雄浑。
“少主,前方的这片山陵当地人称之为狼女神山,你可知道其中的来历?”秦冲指着远处一片林木葱茏的山地笑问我道。
自从进入天之山下的河西走廊以来,一路走来吃喝无忧、饮水充足,秦冲这小子愈加神清俊朗了起来。
眼前马背之上的他,一身黑色的短衣打扮,背负长剑、双目如电,根本就不像一个商队的伙计,而是整装待发、冲出函谷纵马天下大秦剑士的模样。
“没有听说过,不过由此山名可知,肯定与苍狼和女子有关,说来听听!”我好奇的笑道。
“听当地的老人们讲,晋末天下大乱的时候,有一位汉家人妻背着两个幼女随着流民逃难来到了这里,身后就是一路追杀而来胡羯马队。眼看生已无望,这位母亲就把她的幼女们扔在路边的乱石坑中,然后她自己撞石而死,死后的躯体正好遮住了她那两位可怜的女儿!”
说到这里,秦冲不禁对天长叹了一声。
“我大体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她的这两位小女没有死,而是成了后来的苍狼之女,是这么回事吧?”
爷爷曾无数次的说过,宁做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乱世之中如这母女三人命运的天下苍生,又何止万千!我的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无处逃生的流民哭天喊地的凄惨景象,就在身边的这片草场之上。
“你猜的没错,那日是个月圆之夜,南边山陵地带的苍狼嗅着遍野的血腥之气来到了这里,并且叼走了那两个嗷嗷待乳的女婴。”
秦冲幽幽道,而我感到后背有一股寒气正在上升。
“后来呢?”
“十几年后,同样的一个月圆之夜,有一个龟兹国的商队在此驻扎。半夜里熟睡之中的伙计们突然听到了苍狼的长啸之声,起来看时,但见山陵地带走出了两位赤裸身躯、长发齐腰的年轻野女。她们的身后跟着数十条高大凶悍的北地苍狼,即便月光如白昼一般,这些苍狼的眼睛仍然如闪烁的鬼火,在旷野上泛着一点点瘆人的绿光。”
秦冲自己似乎都被吓着了,诉说的声音越来越小。
“在两位野女面前,这些苍狼就如温顺的家犬一般。而且野女明显是奔着龟兹人的营地而来,把这些伙计、头人们吓得魂都不在身上了,他们哪里见过这般阵势,都以为是遇到什么山野鬼怪了!”
我忍不住向神山的方向多看了几眼,落日已经下山,一轮灰白色银盘早早的挂在了穹庐之上。
今日就是月圆之夜!我的浑身一下子起来了无数个鸡皮疙瘩。
“但分明又不是来自阴曹地府的鬼魂,众人已经嗅到了苍狼身上那种特有的腥味和粗重的喘息之音。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这些久经江湖的龟兹商人都拔出了随身的刀剑准备迎战。奇怪的是在离营地一丈之地的地方,狼群尽然停了下来。这两位裸身的野女开始用人语狼嚎的怪异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