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万千的壁画,应该就是身边这位白轩画工的杰作了。
这些绘画主要描述了供养人一生中所经过的地方,所做过的事情。
那些紫色的葡萄浆果,指的可能就是我们途中经过的五色海葡萄庄园了。
反弹琵琶、载歌载舞的胡地飞仙们,是我们清风泽客栈、楼兰古城里的那些歌姬。
大漠之中的驼队、驼背上的老者,肯定就是我家的商队和这间石窟的供养人我的爷爷了。
我和秦冲忍不住凑上前去仔细的辨认,别说和爷爷还真是有几分的相像。
还有城郭、大河,天上的飞禽地上的走兽,来自西域的果蔬物产,来自中土的五谷桑麻。
人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这些壁画上缩微的布景。
“白轩兄,你的手艺了得啊!什么样的人和事,都能进入你的画中!”
看着眼前的画境,我由衷的赞叹道。
“多谢少主的褒奖,家父曾是大晋宫中的画师,我的手艺都是跟他学的。”
白轩画工谦逊的笑道,这位尘世少有的谦谦君子,满身的油墨彩粉都遮不住他身上的高贵之气。
外公、苏叔等人尽管都是不通文墨的江湖中人,也被白轩的技法折服了。
尤其是他们在欣赏画中与爷爷相像的那位老者时,尽然还能找出画中老人身上与爷爷完全相同的细节之处。
每一位人物、每一个物种,每一处城郭出现在行商途中的哪个地方,大家也会七嘴八舌的谈上一阵,并从白轩那儿得到了证实。
“白家公子,我等要这儿辟谷礼佛了,请你下去之后把云梯撤走,晚间再着人扶起来。”
爷爷庄重虔诚的绕着石窟转了好几圈之后,才微微施礼对陪在一旁负责讲解的白轩吩咐道。
“那晚辈就先走一步了,呵呵。”白轩笑着深施一礼,出洞口沿着木制云梯回到了悬崖的下面。
一盏茶的功夫,洞口边就传来了云梯移动的声音,云梯已被白轩撤走。
我和秦冲忍不住默默相视了一眼,整个接下来的白天,我等看来是插翅难飞了。
“时辰已经不早,我们开始吧!”
爷爷在诸佛神座前的案几之上点燃了檀香明烛,我和秦冲也把带来的馕饼、浆果之类的供品一一摆好。
外公和苏叔已经铺好了地毡,爷爷走上前去,虔诚跪拜在诸佛的脚下。
然后他回到地毡上,盘腿垂肩端坐了下来,神圣庄重的辟谷礼佛开始了。
我们也学着爷爷的样子,磕头叩拜之后,在爷爷的身旁面对着佛像闭目而坐,默默的祈祷了起来。
辟谷之术源于秦初,庄子逍遥游中有云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此乃辟谷的最高境界。
我们凡夫俗子达不到神人的这种境界,但至少需要达到入定的状态才能显示其真诚。
我终于明白,当年黄师傅在清风泽叫我的冥想之术,其实就是这种辟谷之术。
放空俗念、物我两忘、平心静气、身浮于云、神游天外。
这就是黄师傅交给我的二十字箴言,一步一步的修炼下来,进入入定的境界也就不再是什么难事了。
但除我之外,他们四人都没有练过冥想之术。
真不知道落日之前这段时间的打坐修为,他们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果不其然,落座不久外公就鼾声大作了起来。一旁的苏叔使劲推了他几下,才把外公叫醒。
秦冲眼睛微闭,几乎听不到他的气息之声。
难道顽劣如此的小子,会有此等的慧根?
酷热大漠中苦难行军的那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