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十代的屯垦之后,才变成了今日的这般模样,就如正在退化中的楼兰。
在这黑龙咆哮般的沙海之中行走了约有十日,天地间好像一下子寂静了下来。
狂风已经平息,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戈壁荒原。
夕阳正在西垂,晚霞染红了大半个穹庐。
在遥远的地平线外,似乎有一缕暗褐色的炊烟正在袅袅回旋于天地之间。
荒原上由东而来的长堑显得异常高大而又雄浑,让人不由想起了大汉年间胡马啸西风的峥嵘岁月。
真是太静了,宛如是盘古开天辟地之前的世界,而今的世人从来都没有到过这个地方。
牲口的喘息之声,沙子飘落的哗哗之声,甚至人们的心跳之音都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我真是怀疑自己有了顺风耳的特异功能,要不就是脑袋出了毛病,有了对于世间万物的幻觉和幻听。
商队就地扎营,伙计们正忙着把驼背、马车里的物品统统搬了下来,抖落出一地的沙子。
然后他们脱去了全部的衣服,拔出头上的发簪,使劲的抖索了一番。
沙子!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沙子!
而今我已经不敢说话了,满嘴都是咬一下就让人肌肤打寒颤的细沙。
肚子一直有下坠般的作痛,也许就是吃进沙子太多的缘故。
在秦冲的帮忙之下,我也如众伙计那般赤身裸体、披头散发的清理了一番。
再穿上衣衫、束好发髻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就如同掉下了一身的赘肉,无比的畅快。
可惜还差一池清水,否则跳入其中沐浴一番,那可是天大的美事。
晚饭时分,爷爷叫我前去一起进餐。
这是我们进入北方大漠以来第一次吃上熟热的饭食、喝了煮沸的饮水。
“金城,还吃得消吧?”爷爷关切的问道,亲自给我斟上了一碗楼兰带来的葡萄美酒。
“我还行,每晚一觉过后就什么都好了!”
我在爷爷身边坐了下来,接过盛酒的陶碗咕咚咕咚的饮了几口。
看着日渐衰老的爷爷和外公,我有点隐隐的心痛。
本是在家颐养天年的年纪,却在这北地的大漠之中风餐露宿,吃着发臭的馕饼和咸肉,饮着早就变味的苦水,这都是为了啥啊!
“那就好啊!我真担心你走不下来,再往前去就是一路坦途啦,呵呵!”爷爷呵呵笑道,接过苏叔为他斟满的酒水抿了一口。
“这世间最苦的营生莫过于两桩,一是我们这些浪迹天涯的商者,另一桩就是那些苦行求佛的比丘!”
“既然如此辛苦,为啥还要做呢?我们清风泽不缺这几个银钱吧!”我不解的问。
“少主,行商之人图的不外乎是义利二字!正是有我们这些人不远万里,把产于东方的丝绸运至西域,这中土的万家黎民才得以衣食无忧,此乃大义!至于利润,就不要老汉我来说了,呵呵!如今整个西域,谁人的财富能比得过你们易家!”
苏德尔苏叔慈祥的笑道。
“金城,你苏叔说的对啊!我们汉人有句话说的好,行商之家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别看你家现在的钱财富可敌国,三代不做生意就会衰败下去!中间如果再遇上个把败家的子弟,一代之内就会沦为赤贫!所以金城啊!你不但要准备扛大梁,还要把这个生意再做的大一点!强一点!”
外公尉迟彪如指挥军马排兵布阵一般,对我虎虎的教导道。
“孙儿明白!孙儿明白!”我喏喏的作揖答道。
长辈之中,我最怕外公,几句话不对路他就会上前来耳刮子伺候。
“其实我们金城易氏历代行商的根本在于家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