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亚更是满脸厌恶的嚷道,狠狠踹了他一脚。
“我、我怕惊扰了少主的美事!”
说完秦冲迅速瞟了我和库日娜一眼,就埋下头狼吞虎咽去了。
整个席间,他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库日娜听罢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她尽然没有责难秦冲,却向我嗔怪的瞪了一眼。
只有库利亚满嘴食物爆笑的喷了一地,场面甚是尴尬。
而我,却很是受用,秦冲无意中为我报了宿醉的一箭之仇。
早餐之后别过五色海夫人,我们就马不停蹄的向楼兰王城赶去。
到达那儿已是午时了,牵着马走在王城的大街上,我仿佛来到了祖先居住的故土一般。
长这么大,我第一次见到如此之多的汉人。
长衣宽袖、峨冠博带的老丈,肤如凝脂、发似青丝、笑靥如花的女子。
束发美髯、身背长剑的壮士,还有总角的孩童、摇着蒲扇的老妪。
和印象中如爷爷、外公、秦冲这般的汉人,有太多的不同了。
或许是久居西域胡人之地的缘故,我们这些正宗的汉家子弟,已经快被当地的原住民同化了。
不仅在饮食、口音、衣饰上趋向于胡地,人的整体气质也似乎在胡化。
难怪爷爷当年不顾母亲的反对,那么义无反顾的把年幼的武威、长安弟弟送到洛阳去读书呢!
他原来是怕自己百年之后再过上几代,我们这些易家子弟,会忘记自己身体里流淌的是汉家的血液。
“易兄,你是汉人吗?”库日娜观察着路边过往的行人,再回头看看我好奇的笑道。
“如假包换,我爷爷、外公、家母全是汉人,只有奶奶、家父这边,有一半的吐火罗血统。”我有点无奈的笑道。
“易少主,你一点也不像汉民,更像吐火罗人!”
库日娜有点童言无忌,要是被我爷爷听到了,非扇她大耳光不可。
“胡说!我们少主分明黑头发黑眼睛!哪一点像你们胡人了!”
秦冲据理力争的和库利亚抬起杠来,看来在原则大义上,他还是一位是非分明的好汉。
“呵呵,我也觉得自己更像吐火罗人!”我打断了他们二人在大街上的吵闹。
“你们看,我的吐火罗官话比中土雅语顺畅百倍,更喜欢胡地的馕饼而厌食汉地的粟米!看来这趟中土之行我真是跟对了!”
我不顾三人惊诧的眼光哈哈笑道,牵马快步朝前边走去。
在这之前,对于远赴中土汉地行商,我只有江湖的豪情而无爷爷一直强调的家国情怀。
但从此刻开始,这种寻根的情愫已慢慢的植入到我的血液之中。
在商街一处客栈的边上,有一块不太显眼的汉书招牌引起了我的注意。
“洛城邮驿”!还有这样的买卖?
我赶紧招呼四人在街边的胡杨树下拴好马匹,回身进到店里看个究竟。
看店的是一位年方二八的汉家女子,素缟长裙、五彩的发带挽起黑玉般的云鬓、面如桃花目如秋水,一种让人怦然心动的婉约之美。
“几位客官,要寄家书还是物件?寄往何地?”店家女子笑意盈盈的迎上前来。
“家书家书!寄往于阗国的清风泽客栈!”
正在欣赏汉家女子的美貌,被她冷不丁一问,我不禁愣了片刻,但很快回过神来。
离家这么长时间了,何不在此给母亲和古兰朵她们修一封家书呢?也省得她们在家挂念。
“对不起客官,本店只做通往汉地的生意,西域诸国的本地单子我们暂不代理。公子可以前往官家的驿站,他们也办理这样的业务。”
甜甜的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