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劳累了一天,在水烟缭绕的雾气里母亲似乎快要睡去了。
“很难说呀!就如我和你外公一样,当年哪怕有人拿一座王城的宫殿给我,我也不会抛下你外公一个人去享福的。”
母亲的烟瘾过足了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木尺量了下我的肩宽和臂长。
秋日降至,她要为我们兄弟添置入秋的衣饰了。
“金城啊,男儿要有志气!这件事我们都不要去问亚米卡了,一切由她自己决定。如果不是人家的真实心意,就算我们把她强留了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母亲慈爱的说道。
“孩儿明白。”
母亲强大的精神力量感染了我,我已经不再像先前那样的担心和焦虑了。
随着“清风泽”岸边胡杨林的树叶由浅绿一天天的变成金黄色,再像五彩缤纷的蝴蝶一样在秋风里漫天的飞舞。
深秋已至,老亚历山大的商队就快回来了。
这几日亚米卡异常的焦躁不安了起来,每次早课操练之后她都会拉上我。
从马圈里挑上两匹快马、厨房里包上几块隔日的馕饼冷肉,再每人背上一个水囊,就跨上骏马出门去了。
当然不是为了沙坡之约的那种儿女情长,尽管我希望如此。
我们会沿着大漠边缘这条蜿蜒北上的古道一路向前,直到商路被前方的漫漫黄沙完全覆盖,才会失望的勒马回头。
有时我们遇到刚刚穿过黄龙沙海南下途中的驼队,亚米卡都会赶紧策马前去打听他爸爸亚历山大的近况。
“阿叔,你们途中有没遇见过一个罗马人的商队?领头的名叫亚历山大!”
“大哥,你们途中有没遇见过我父亲的商队,他的名字叫亚历山大!”
亚米卡会跳下马来,把珍贵的水囊递给她正在问询的商者,一边比划着他父亲的模样。
而她得到的回复,大多数都是肯定的。
在洛阳有过一面之缘的;在长安的同一家客栈里住过几日;黄水的渡口曾经一条船上过河。
最近的是在楼兰故城,他们先行了一步,而老亚历山大的商队还那儿在休整。
如上所述的话,罗马人的商队目前正在穿越眼前的这片“死亡之海”,不出意外几日内即可到达“清风泽”了。
可怜的亚米卡这几天就如着了魔一般,不管是在马背上、还是独处的时候,都会不停的喃喃自语,在胸前虔诚的划着十字。
她这是在向万能的基督天主祈祷,保佑她父亲一行的平安呢。
一日晚间,我们又劳而无功的奔波了一天。
回到清风泽后,亚米卡难过的晚餐也没有吃一口就回屋休息去了。
这时,夜幕里由远及近传来了“叮叮叮”驼铃的声音。
“这支商队的主人真是不要命了,敢让他的驼队在大漠里走夜路!”
正准备收工打烊的母亲,一边自言自语的埋怨着,一边吩咐伙计们赶紧准备热水和饭食,招待这群刚刚从鬼门关里走出来的夜行人。
“于阗夫人!于阗夫人!我们回来啦!”
商队最后在客栈的大门外停了下来,一个面目全非、须发齐胸的男子跌跌撞撞的奔入大堂,一边跑还一边用不标准的中土汉音呼喊着我的母亲。
一定是老亚历山大了,亚米卡的父亲!
我和母亲赶紧跑出了柜台,惊喜的迎上前去。
“亚历山大!是你吗?亚米卡的父亲!”母亲喊道,仅从外表已经完全看不出这个人的模样了。
“正是在下,于阗夫人!”来者在母亲面前停下了脚步,深深的鞠躬道。
然后他四下的张望了起来,“亚米卡!亚米卡!于阗夫人!我的亚米卡呢?她的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