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外祖父慕容秋老爷的大笔一挥,奠定了我们金城郡易氏在西域于阗国的百年基业和顺风顺水的运道。
说话间,爷爷已经指挥卢羽和众伙计在客栈的主厅门外架上了云梯,把招牌高高的挂了起来。
在这大漠边缘的商道上,一里之外就能看到这醒目的招牌,然后才是麦馕和烤肉的浓香。
“两位妹妹,本店还差几杆迎客的酒旗,就拜托二位了。”
慕容琼琳、瑶碧二姐妹此时正和其他客人一样,拥着慕容秋老爷和慕容老夫人,昂头好奇的欣赏着这座汉家客栈的挂牌礼。
爷爷对着两位姑娘,微微的躬身致礼笑道。
“这个好办,你画个酒旗的大体摹本给我,我们带回去赶点工,明日就能给你送过来。”慕容琼琳看着爷爷莞尔一笑,她的注意力似乎还在那块朱红色的胡杨木匾额上。
“易公子,我姐姐的刺绣可是从不示人的,你这新晋的财主要支付酬劳才行。”
慕容瑶碧则看着未来的姐夫,开心的戏谑道。
“应该应该,十金一杆如何?”爷爷明知对方是玩笑话,还故意对套子里钻,他想看看慕容琼琳的反应。
“易东家,你如果真愿意出这个价钱,本小姐还真就笑纳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杆酒旗七十金,你男子汉大丈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明日交货时一个子都不许少!”
慕容琼琳这才转过脸对着爷爷坏笑道,西域女子的彪劲一下子上来了。
“别跟你哥耍笑了,临风,别听她们瞎说!”慕容老妇人嗔怪的用羽扇拍着两位闺女笑道。
而慕容秋老爷似乎还沉陷在自己的作品之中,没有注意到旁边闺女们的说笑。
爷爷赶紧乘势拖着卢羽,对着慕容老妇人深施一礼,去招呼客人们继续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去了。
七十金买七杆酒旗,还没开业就接了份亏得没边的买卖,兆头不好。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慕容姐妹没有食言,第二日黄昏,绣有“清风泽”字样的各色酒旗,已经在客栈四角的高台上迎着大湖吹来的晚风飒飒飘扬了。
时值初秋时节,湖畔的芦花也已经开始吐絮纷飞了,四周的胡杨林成了金色的海洋。
在这样的背景下,高处这些锦缎做成的酒旗显得分外的夺目,成了客栈区别与他处最明显的标识之一。
当然还有湖畔磨坊里咕咕不息的风车的声音、还有那几乎终日不散、长空之下孤独缭绕的炊烟。
所有这些,都使得身处黄龙沙海边缘的这家客栈,充满了人间的烟火味。
后来那些在漫漫商道苦旅上,已经精疲力竭的各国商贾和僧侣们,都把“清风泽”客栈当成了他们人生中转途中温煦而又难忘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