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晚下不了山了。
“燕喜如今已是半老徐娘,公子难道还想收我不成?”
上官燕喜起身切下拙贝罗香的薄片,投入将灭的香炉之中,一边回头笑问道。
没有了师道尊严,顽劣妩媚胜似桃李之年。
“哈哈哈!如今既然知道小姐在此山中,有生之年这东方定会多来几趟!每次上山讨盏青茶解渴,还望燕喜小姐不要厌烦我们!”
知道上官燕喜是在戏言,也便打着哈哈把这个话题绕了过去。
家中库日娜、古兰朵两位夫人日夜为我祷告祈福操持家事,都快变成涂山氏了。
人生苦短真情难得,今生今世我又岂能再负她们。
也早知上官燕喜厌倦商途,天性不羁酷爱自由。这么多年未曾婚嫁,又岂肯再投入俗世的牢笼之中。
在这太华山颠,春有百花夏有风,秋有冷月冬有雪。
终日徜徉于周礼南风、诗经汉赋的长河之中,嬉戏于梅园孩童之间,人生何其逍遥也!
燕喜小姐昔日慨叹无处安放的灵魂,如今终于有了能够安放的地方,我又何必再去改变她。
“易兄,你永远是我云中塾的贵客!不过下次上山来,别忘了带点礼物给我!”
茶已饮完,室内暗淡了下来,上官燕喜邀我出屋欣赏太华山上的雪景。
巍巍南峰壁立千仞,松涛如海雪色如云,美哉壮哉!
“这次过来有点匆忙,还望小妹见谅!哈哈哈!我家商队还驻扎在沣水易寨,如今专营天竺与长安、建康之间丝绸香料生意。过几日我让人送些苏合和龙涎过来,明春从建康北归,你想要啥样的礼物现在就可告与为兄!”
没有了儿女私情的羁绊,上官燕喜便是一位久违的故友,我们之间的相处也顿觉轻松了起来。
“易寨前几年已经破落,如今又回归了你这位主人,可喜可贺,改日燕喜定当登门拜访!至于这天竺的香料,当然是多多益善!易兄那里如有栴檀、苏合之类的奇香,尽管送上山来,焚香操琴、望川读经已是燕喜今生最大的课业!”
上官燕喜淡淡笑道,一阵朔风吹起,把她包围在白色的雪沙之中,宛如云中的仙子。
“哈哈哈!今后燕喜小姐的珍珠乳玉、香料绫罗,全都包在为兄的身上!另外为兄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说?”
山顶寒气逼人,我久居热带南荒如今已经不太适应了,不停的摩挲着双掌询问燕喜道。
“易兄有啥难言之隐,尽管说来听听!”
“你这云中塾的常年资费,为兄想尽绵薄之力。另外那些学童的束脩,为兄也想一并包了!”
上官燕喜没有婚嫁,如今已是半个修士,没有了收入的来处,老是伸手向家中的兄长讨要银钱也不是长久之计。
于是我便自作主张提出了以上的建议,初心是想帮燕喜小姐不为钱财所累,在这太华山上的日子过的无忧一些。
“我上官燕喜十二岁就随父兄投身邮商,这点闲钱又岂在话下,让易兄费心了,呵呵。西都长安关中腹地被胡人统治久矣,这些羌戎异族尚且推崇汉风汉文,修习诸子百家的治国驭民之术,我等汉家后裔又岂能甘于这些胡人之后!燕喜用自家这所山间别院开设义塾教授汉学,一为找点事做不致寂寞,另为汉家文脉的传承,与束脩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飞雪越下越大,原本影影绰绰的群峰都已不见了踪迹。
“为兄鲁莽,让小姐见笑了!”
燕喜小姐如此礼貌谢绝了我的好意,令我深感无颜,遂向她揖手致歉道。
如此虚空幻境一般的云中雪域,却和上官燕喜大谈供养和束脩,真是煞风景也!
“前事不可追兮!易兄,还记得当年的冰雪之戏否?”
上官燕喜伸开双手,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