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莽汉童心大起,叉着腰继续吓唬娃们,我和锅盔也是忍俊不禁,坐在马上不由长笑了起来。
这些汉家的小娃个个质朴如玉精灵剔透,真是喜煞人也。
“上官女师住在塾中,这会儿正在煮茶!”
学童已看出我们没有恶意,也就不再害怕,热心的指着雪色朦胧的前山向我们言道。
“哈哈哈!孺子可教也!这几块金币赏给你们!拿到山下去贾些酒喝!”
秦冲开怀的从囊中取出几块波斯金币,送给几个小娃作为酬谢。
这些学童也不客气,接过金币便向着山下一路狂奔而去。
他们不会真去买酒喝吧?我不禁有点担心了起来。
“少主,汉家的小娃看着都爽气!我家秦安金发碧眼,怎么看都不像我老秦家的种!”
秦冲长叹了一声翻身上马,三人向着学童的指向逶迤而去。
“你胡说些什!库利亚是吐火罗人,秦安长的向他阿妈有啥不妥!”
秦安娃与锅盔小女英吉玛俩小无猜,不出意外这俩老伙计定会成为今世的亲家。
所以锅盔见秦冲如此诋毁自家未来的佳婿,便怒声斥道。
穿过一条双木的溪桥,前方没有路了,是一条盘山而上的石阶。
我们跨下马来牵着坐骑拾阶而上,少顷功夫便有一股淡淡的梅香扑面而来,云中塾到了。
梅林深处,青瓦玄砖的宅院临渊而建,视野甚是开阔,真是没有辜负了“云中”二字。
有一身着锦袍的女子正手持铜壶,穿行在红粉色的梅花从中,收集梅枝花瓣上积下的素雪。
“上官小哥!”
燕喜小姐没有多少变化,很远的地方我就认出她来,不禁脱口而出高声喊道,所有的思念尽在这片言之间。
林中女子停下采雪愣在了那儿,好久才回过神,放下手中铜壶踏着浅雪朝我们这边款款奔来。
“易兄!易金城!是你吗?”
说话之间女子已在面前,微微躬身给我们行礼道。
除了容颜依旧,昔日那位风情万端的上官小哥已经没有了踪影。
站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位温润如玉的美夫人,经过岁月磨砺不再流波的双眸,散发着慈母般的温暖。
“燕喜小姐,别来无恙!”
我和秦冲、锅盔拱手还礼,心中涌起了千般的波澜,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易兄,秦冲,刘
真儿!真是你们啊!哈哈哈!今早客鹊从门前轮番飞过,似有贵客临门,没想到是三位故人!”
上官燕喜终于认出我来,放下了原有的矜持,如迎接久别的亲人一般挽着我的胳膊,把我们领进了她的别院。
屋内的陈设和当年终南山上青乔山人的草庐很是相像,楠木铺地,四周的柜架上摆满了简册和绢书。
临渊的晒台前厅,摆放着一把赫木古琴。
琴台的侧畔有一树形的香炉紫烟缭绕,拙贝罗香浓郁熟悉的味道令我顿时有了一种恍惚之感。
石炉中的炭火燃烧正旺,置身其中寒气顿消,真乃神仙般的居所也。
秦冲和锅盔知道我和燕喜小姐有很多话要说,稍事寒暄后就借口出门欣赏山中的雪景去了。
有女仆取回了落在林中的铜壶,悬挂在石炉的上端。
燕喜起身切下一块茶饼,碾磨成末放入了壶中。
新雪融水烹煮陈茶,以茗代酒迎接故人。
等到茶香溢满了整个书屋,燕喜小姐举盏邀我同饮。
“易兄,你们这些年经历了啥样的变故?怎么会老成这般模样?如果不是你以小哥呼我,燕喜已经认不出三位了!”
燕喜给我的杯中续满茶水,满目深情的向我笑道,令我瞬间沉沦了下去。
“一言难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