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时候我跟人说了,若是一炷香后我还未出这座宅子,就让他们去衙门报官。”
姚嬷嬷刚刚还庆幸,侯爷的这一丝血脉虽长于乡野,好歹没有想象中的粗鄙、粗俗、粗野,只是略有些不懂规矩不得体。
哪想到,她何止是不得体,根本就是混不吝!
听她把自家比成人贩子,姚嬷嬷一张老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显见被气的不轻。
从袖中掏出一块腰牌,递给季妧看。
“这是我汉昌侯府的腰牌。”
“我这个乡下长大的丫头,一没规矩二没见识,这点你心里不是都有数吗?我连邺阳城都没出过,又哪里认识什么侯府腰牌。”
季妧不但不接,还一脸你们休想诓我的样子。
“你……”姚嬷嬷都气哆嗦了。
她深觉不该来这一趟。这野猴子样,接回京,没得被别家笑话!便是侯府血脉又如何?终究是个女娃。
奈何侯爷他……
想到个中缘由,只能硬忍下这口气,着下人去请刘掌柜来。
“我的话你不信,刘先的话你总该信了。他的主子贤二爷,还不至于配合我们这些……”
人贩子三个字她实在说不出口,耷拉着脸坐回位置上重重喘气。
“不必了。”季妧喊住要去传话的小厮。
她本就没有怀疑过,何必让刘掌柜多跑这一趟。
“既信了,就坐下谈谈吧。”
姚嬷嬷也看出来了她是有意歪缠,还以为她是故意拿乔。
“好叫小姐得知,老奴在老夫人跟前伺候了几十年,还算有些脸面。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老奴都可以代为答应。”
季妧盯着她看了会,突然问道“我娘呢?”
姚嬷嬷一怔过后,脸色瞬间变了。
“我娘。”季妧只当没注意到,把话又重复了一遍,“你刚刚说了那么多,偏偏关于我娘只字未提。你们侯爷没来,那他跟我娘怎么结识、怎么有的我,我娘又是个什么身份,这些总可以说说吧,我挺好奇的。”
都说人老成精,更何况侯府里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人。
姚嬷嬷最初那番话,看似什么都说了,其实什么都没说。
卫氏是什么身份,为何怀着她还流落此处,而且是被贩卖所至……
不是含糊带过,是一概没提。
若是不知道,那他们又如何确知自己的身份?
那就是不能提了。
果然,姚嬷嬷眼神闪烁了一下,生硬道“这个等进了京,由侯爷告诉你。”
季妧摊手“那还是没得谈。”
姚嬷嬷自认好说歹劝,见她还是要走,怒意上头,拍桌而起。
“你究竟知不知晓进了侯府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朝飞上枝头,意味着麻雀变为凤凰!和你现在是云泥之别。
老奴知晓你在城中开了个铺子,但商贾之道,终究失之下贱。便是贤二爷那般家大业大的,在侯府跟前也只有弯腰赔笑的份。
是以老奴斗胆,劝你想想清楚,别因为见识短浅,而错失了大好人生!小姐以为如何?”
“我以为如何?”季妧反问了句。
话音方落,随即变脸,一巴掌拍向姚嬷嬷刚拍过的那张桌案。
她这一下用的劲极大,以至于茶盏都震翻了,茶水淋了一桌面,还在滴滴答答往地上淌。
“你口口声声老奴斗胆,我看你不是斗胆,分明是海胆!你冲谁拍桌瞪眼呢?冲谁疾言厉色呢?冲你口中的小姐我?”
季妧指着自己,目露讽刺。
“我见过的奴才不少,但像你这般的尚属头回。还是说奴大欺主就是你们侯府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