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听说了吗,季家老四,昨晚上被人抬回来了。”
“咋没听说,俺还是亲眼看见的呢!躺竹架子上直哼哼,好像是被人打了……”
“哟!谁敢打童生老爷呀!”
“那谁知道,听说连夜去镇上请的郎中。”
“错了错了!那郎中不是给季连樘请的,是给季老汉请的!”
“季老汉咋了?昨儿傍晚见还好好的呀。”
“这还用想吗,肯定被季老四气的呗!”
“这季老四咋回事?往日里瞧着比宋璟还能耐,这回不但被人宋璟压了一头,还弄成这副模样,该不会是……”
季庆山竭力隐瞒,昏睡前一刻,都不忘叮嘱家人,然而有些事,越是藏着掖着,越能引起人们的窥探欲。
短短时间,关于季家、关于季老汉的病、关于季连樘被打,村民们揣测出了好些个版本。
季连樘考试作弊被县学教训啦、季连樘荒废学业沉迷赌博被赌坊追债啦、季连樘眼红宋璟怀恨在心却又打不过人家啦,种种种种,千奇百怪。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季家往日的风光是彻底不存了。
季连樘素来眼高于顶,每次碰到人跟他打招呼,都是一副半睡不醒爱答不理的样。
村民往日对他诸多宽容,那是因为没见过比童生更厉害的,如今村里出了个秀才相公,谁还把他放在眼里?
就他那德性,估摸着到老也就是个童生了!
人就怕比较。
虽然以前也觉得宋璟是个有本事的,但他不如季老四有个喜欢到处宣扬的娘。
康婆子不仅夸自己儿子,还喜欢顺带着踩一踩宋璟,说什么,她儿子考上童生是真才实学,宋璟考上童生那纯粹是撞大运。
如今再看看,怕是季连樘才是走了狗屎运的那个。
人宋璟,完全凭的是真本事。
“和宋璟真是没法比,一个天,一个地。你看看人宋璟现在……秀才公啊!”
“光知道秀才厉害,咋个厉害法?隔壁大通把他家俩娃都送村塾读书去了,要学宋璟考秀才呢!”
“这个我清楚!那日去镇上赶集,在凉茶摊上听人议论了半日,说是考上秀才到县学读书不但不要交钱,朝廷每月还给发六斗米!”
“每月?六斗?天爷,竟有这好事?!”
“还不止!你看咱们这十里八村的,每当有什么大事,都要请个秀才主持才显得体面,那红包指定是少不了的。
咱们见了县老爷要跪下磕头,秀才人不但不用拜,跟知县说话还能落个座。
秀才若是犯了事,也不用挨板子,最多就是打手心,还要这个秀才的先生才能打,衙役不行,他们是下等人,打不得上等人的。除非罪过大了,秀才的名头被革除掉,才可以和普通老百姓一样,认打认罚。
秀才还可以免租、不应徭役,就连房子都能比寻常人家高出三寸!这说明啥,说明人今后和咱就不是一个层面的人了。”
众人都听傻眼了,回过神顿时炸开了锅。
“这么多好处!难怪那些人拼了命也要考一个秀才出来。”
“可不是,我娘家有个四大爷,我没落地呢他就年年考,今年都六十有九了,还考呢!”
“哎呦,看来咱们也得把娃送去读书才行……”
“我也这么想,但秀才那般难考,谁敢保证一定能考上?万一考不上,这钱不就打水漂了吗?”
“嗐!平日多烧香多拜佛,说不定好风水就转到你家了呢?读两年看看,若实在不是那块材料,好歹也识了字,去城里给人当个伙计啥的,总比咱们这辈人两眼抓瞎的强。”
“唉,我家近来也为娃上不上学的事闹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