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挠了挠脑袋,“你好好休息吧,别再操心这些破事儿了。等你好了,马球场上见吧。”
“马球?这东西我又不会打。”千尘笑了起来,眼睛弯弯地像是一轮新月,“左不过是跟着叶姐姐浑玩罢了,怎的你还认真了?好啦,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你快回去吧。这个地方你不该多待的。”
“哦…那,那我走了。”夏尧摸了摸鼻子,撇了撇嘴,感觉有什么地方奇奇怪怪。
不过千尘说话一贯是自问自答滴水不漏,旁边的人根本插不上一句话。
他好像有什么话没有说,但是千尘的起承转合实在是一气呵成,他找不到契机将那些话说出来,那些字句都被堵在嗓子眼,吐不出,咽不下,十分叫人难过。
他出了门,脑子里灵光一闪,仿佛人偶的发条终于卡过了卡壳的地方,一切都流畅了起来。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要同千尘说什么话了。
“我可以保护你。”
你放心,我可以保护你。
现在太不安,不如我保护你吧。
殷司已经没有护你周的实力了,还是面对现实吧。
我可以保护你,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
夏尧现在脸上的表情用一个成语形容,那就是怅然若失。
为什么刚刚不说呢?
说出来,给一切画上句号,不好吗?
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总好过这样折磨自己吧。
殷司是很好,他清楚,自己比不上殷司。
可是,如今的殷司可谓是龙游浅滩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他这样的实力,保住自己都费劲儿…阿霁,你怎么能指望他保住你呢?
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从高处跌落尘埃,还不如一直生活在尘埃中。
别傻了,跟着他是没有好结果的,为什么…你这样聪明…却要做这种傻事呢?
夏尧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自言自语着,只是他双眼无神。
(让我们的目光回到殿中。)
“哎—呀—”千尘狠狠地伸了个懒腰,“真舒服…”
殷司忍不住笑,又伸手捏了捏千尘的脸:“真不乖,真是一点都不乖。”
“略略略…”千尘冲他吐舌头,“阿雪,我困了,你上来陪我睡会儿呗。”
“得令。”殷司一本正经地拱了拱手,逗的千尘捂着肚子笑。
他解了外袍,这才上了床榻。
千尘掀开被子露出空地,示意他躺进来。
“这才好嘛,”千尘满意地笑了,像树袋熊似的巴在了他身上,“阿雪,好久都没有这般黏着你了…你总那么忙,我连个影子都瞧不见…”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正好,现在你要把以前欠我的都还上…你可别忘了,我等了你二十年呢…你要好好补给我…”
“你的头发白得真扎眼,”殷司摸着她的脑袋,突然有的没的说了一句,“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象过,阿霁的头发会变白。我总以为,你会一直青春年少下去。”
“那怎么可能呢?”千尘苦笑一声,“我以前也从来没想到,阿雪那么美的脸竟然会毁容…我记得没错吧?你脸上那块印记,一直没有治好,只不过是听了我师兄的,用障眼法遮住了,对不对?”
“这…似乎也是。”殷司笑了笑,“世道无常嘛。没想到我们也会有今天。”
“今天怎么啦,今天多好。”千尘的手慢慢整理着他的衣袖,“我都以为我要死了…结果竟然救回来了。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的福气在后头呢。我还以为殷甘前辈会把你往死里揍…可是你也没死,我们现在还躺在一张床榻上说着悄悄话…这样多好啊。”
“阿霁,你知不知道,刚刚过来的夏尧,对你有意思。”殷司平淡地一句话,惊得千尘是垂死病中惊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