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对面的冷父晃了晃刚刚说话的通讯器。
“怎么样,我觉得可以停止和陆家那边的交流了。”桌面上是冷轩在通话前递给冷父的文件,现在被翻的有些凌乱,在上面的几张细看写着一些关于“走私”的事件。冷父的脸色是明显的不好看,有几张纸的边缘因为用力过度被抓出了皱折。
“我并不认为……”
“当然,父亲如果认为他们靠得住的话,海外的项目大可以继续合作。只是——”冷轩把红木桌上的资料一张一张收起来叠好,认真且慢条斯理的动作,如同一个正在享用西餐的贵族。
“我的星辰娱乐,注定是不会配合的。”
“你这逆子!”冷父猛地一拍桌子,“你和陆家还有婚约,你以为两家是说断就能断的关系吗!”
“父亲这是说的什么话,”冷轩丝毫没有被冷父突然的动作给吓到,把收好的资料整整齐齐的重新摆在了书桌的右上角,连眉间的笑意都没有惊动半分。
“婚约自然是要解的,不过是块地而已,不要就不要了。”
“荒唐!这可里面可是我们这半年的投入,是你说废就废的吗?”冷父的眼睛气得有些充血,手指着冷轩,因为上了年纪而褶皱的皮肤,暴露出的青色血管仿佛在抖动一般。
“如果你做不来,我一点也不介意换一个人!”
冷轩自顾自地行了一个退下的礼节动作,从父亲指着他鼻子的手之前走过,在手握到房间的门把的时候,
“父亲,长痛不如短痛。”他眼睛盯着握住门把的手,好像要把那里盯出一个洞的那样专注。
“走私这件事是沈赵白三家决定要围剿的,再加上有国家的庇护,陆家结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早点抽身是不是更好,应该不需要我来向您证明。”
“还是说,父亲觉得星辰娱乐还是当初那样,是个可以随意被你摆弄的玩具?”
冷父的嘴唇抖动的,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最后有些木楞的坐在椅子上,“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就可以不听我的为所欲为了?”
“父亲,”冷父看着那个在他眼皮底下成长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整个过程中保持着得体的礼仪和笑容,谈论间平和得称得上是温柔的语气,才恍然觉得有些可怕。
“我不需要像你一样,像个提线人偶一样活着,做什么都要思前想后的顾虑。”
冷轩的视线终于从门把手那松开,看向自己跌坐在座位上的父亲,笑得十分开朗单纯,带着孩子对父亲的孺慕。
“因为,我——比——你——强——,明白了吗?”
目送着他的出去,冷父瘫坐在椅子上,直到他推门离开后很久,才重刚刚的冷意中缓过来。他起身走到背后的书架上,目光从一本又一本的书籍上留恋过,最终停留过在角落的《长亭记》上,把这本书抽了出来。
冷父把书摊开,细细摩挲着它的封面,那行小楷依然在那里。
杨柳依依醉风絮
明月不照我
陈迹散落漫初秋
此亭依旧
冷父手指描绘着封面这几个字,一笔一划的,慢慢舒展开皱着的眉头,一笔一划的,浑浊的眼神渐渐温柔。如果此时冷轩在场,一定会有人赞叹这两人果然是父子,连眉眼笑意的弧度都是一样的。
他翻开这本《长亭记》,从封面开始,把书页小心翼翼的撕下来,撕的非常平整,力求完整,一张又一张。
然后点开打火机,一页又一页的烧掉。
他眼睛里反射着火焰、纸张燃烧的黑烟、还有那行逐渐被火焰吞噬的字
陈迹散落漫初秋
此亭依旧
——我是可爱的分界线——
而在和冷轩的电话过后,夏青羽又接到了另一个消息赵子凌表示,她之前发过去的曲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