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槽,漆黑的刀身,刀雪客双眼含泪,微微颤抖“与应无疾,家仇也;与朝鹰族,国难也。大丈夫生于世间,顶天立地,也该明理。若无大国,岂有小家?爹娘在世之时,常与我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怎奈客雪山庄为保江湖不乱,守护玉佛,难以入世。正如今,正是解救苍生之时,我又岂能,就此止步,功亏一篑?”
“可有仇不报非君子,待到将朝鹰族赶出关外,天下太平之时,便是我与应无疾,算账之日!届时,我便叫他血债血偿!十倍奉还!”
三人稍歇一阵,便决定暂时不去找应无疾,待明日上京之时再与他同去,忽的又想起祝清秋与任山淮之事,楚轻安忧心忡忡的垂着头问道;“祝姐姐是不是真的已经”“我倒是知道祝家故地所在,就在东陵府外不远。若是清秋与山淮无事,此时即便不在城中也走不了多远,或许,能在那儿找到他们。”柳缘君说道。
刀雪客三人随即动身,以柳缘君为向导,来到了东陵府城南二十五里处的一片荒地,祝家荒废之后,因曾布施一方,广结恩惠,当地百姓常年感念之情,故而为祝家立起衣冠冢。可随着岁月变迁,春夏交替,此处的百姓大多都已搬走,衣冠冢旁早已杂草丛生,无人祭拜。时至今日,已沦为荒地一片。
三人来到此处,杂草虽已枯黄,
但入目仍是满目苍凉,愈发凄楚。见不远处有一衣冠冢,墓碑虽已残破,但依稀能辨认出“东陵祝家衣冠冢”七字。
“没想到当年盛极一时,广结善缘的祝家,最终却落得个无人祭拜,长眠荒地的下场。”柳缘君轻叹一口气,出于晚辈感怀之情,便跪在祝家衣冠冢前叩首三下,刀雪客与楚轻安见了,也跪在柳缘君身后,一齐跪拜。
礼罢,三人转到衣冠冢后,见不远处有一矮坟,虽不如那衣冠冢的墓碑高大,但筑坟立碑倒也精致用心,香烛贡品一应俱全,香灰还有些温热,似乎是刚烧完没多久。刀雪客蹲下身子,拈起一抹香灰,在指尖摩挲,还有些未烧完的纸钱,无一不证明此坟是新立没多久的新坟。
楚轻安指向那墓碑,哽咽着喊道“雪哥哥,柳师姐”二人闻声赶上前来,只见那新坟的墓碑上正写的是东陵祝家长女,爱妻祝清秋之墓。“祝姐姐,祝姐姐真的”楚轻安转身扑入刀雪客怀中,已是泣不成声。
柳缘君闭目叹息,刀雪客面色凝重,双目含泪,如今祝家长女已然西去,长子却已疯癫,祝家的香火,彻底断在了今日。三人沉默了许久,呆立在坟前,任那清风卷起香灰之前,落了满身,遮住了眼。
“爱妻该是山淮立的了,只是不知,他将清秋葬在此处,他又去了何处?”柳缘君问道。刀雪客见那盛着贡品的碗碟之下,压着一张楔子,沾了些许香灰,已然被烧出了几个小洞。遂捧在手中读道“飘零半生清秋解,一世浮沉山淮知。香魂销陨无求泪,无有风雪也无卿。”
“无求风雪”柳缘君沉思一阵,仍不得其解,倒是楚轻安看了一眼那张楔子,依偎在刀雪客怀中,琢磨一阵,泪眼朦胧的说道“任公子或许是去了无求宫,祝姐姐在世之时,常有思念无求宫之意,可却一直没有机会回去。香魂销陨无求泪,无有风雪也无卿。想必是任公子葬了祝姐姐后,为了完成她的心愿,独自一身去了无求宫。”
“哎,山淮兄一片痴情,做出这般抉择,想必是挣扎了许久。”刀雪客也是唏嘘不已。
三人买来香烛纸钱,祭拜了祝清秋与祝家衣冠冢后,便回到城中。商议再三,为了保险起见,决定明日上京不能与应无疾同行,只约好在承天府会和的时间与地点,写了一纸信函,便托人送至王爷府,三人收拾行囊,准备提前启程。
而应无疾收到信函后,看罢,竟笑了起来,看向桌上那盘只剩下几个棋子的棋盘,冷冷的说道“刀雪客,你逃不过本王的掌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