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七天就得上门准备了,您这脸摆在这咱们可怎么干活啊,要不咱们还是走了吧。”
吕六娘忙道“别啊,咱们说的好好的,可快到日子了,你们不帮忙办我上哪找人去。”
姜桃端足了架子,末了才叫张氏抬着下巴收了钱。
挨到了出门前一晚,姜桃和张氏和衣在小翠屋里眯了几个时辰。
等六婶过来敲门,才刚过了子时,新娘子这时候该起来开脸上妆穿嫁衣了。
一顿忙活下来,姜桃觉着眼皮子简直重如千金,暗道这是啥规矩,叫新娘子熬上整整一夜,再乱七八糟的礼仪下来,赶到天将黑人才有得歇歇,再漂亮的姑娘不也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
她偷空出去舀井水洗把脸,灶房里张氏跟几个帮忙的婶子早在忙活了,笼屉里的蒸汽萦绕在院里跟仙境似的。
这时候,一道红影一闪而过,姜桃猛地精神了,手里的瓢砸在水桶里。
这屋估摸着十几年没修葺过了,别怕是有什么脏东西。
待她战战兢兢看清楚晨雾中的人影时,姜桃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坐在那拿梳子沾水梳头的不是石榴是谁?这大好日子,她倒也扮上了,描眉揩粉的,胭脂点得跟吸了血似得,这也就罢了,她还穿了条正红的大摆裙。
不是?她是新嫁娘还是屋里她姐是新娘?平日里瞅着小姑娘穿条红裙乡里乡亲肯定得夸上两句的,但今儿是什么日子?来吃酒的姑娘媳妇都不敢穿得艳丽,生怕抢了新嫁娘的风头,她倒好,生怕抢不着风头?
“要你好看!”姜桃舀了一瓢凉水冲着她奔去,直接泼在她裙上。
这回都临近深秋了,早间的井水透心凉。石榴被凉水猛的一激,差点没跳起来,嘴里发出杀鸡一般叫声。
“手抖了手抖了,真对不住。”姜桃收了瓢,“你家这瓢太重了,也不叫你爹给摘个薄皮葫芦。”
石榴颤抖着手指着姜桃,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还有多少条红裙啊?全穿出来呗。”姜桃直勾勾的看着她,“反正我泼湿了,一天都干不了呢。”
石榴气得上来就要揪她辫子,姜桃喜欢穿撒脚裤,自然比她灵活些,一下子就窜到院那头去了。
“死丫头,你给我等着,看我不告诉我娘去!”
姜桃冲她挑衅一笑“多大个人了还告大人?咱们村穿开裆裤的娃儿都不拿这招对付人了。”
石榴提溜着裙子一跺脚,转身就去敲吕六娘的屋门,吕六娘现下还窝着没起呢。
姜桃瞧了,忙去寻六婶,她这才不叫告状,她这是找人做主。